才有人敢冒险冲出掩护将街道中间受伤的士兵拖回来,结果停下来才发现,短短的时间里,这个受伤的同伴已经因为伤势过重流血过多而死。
日军旋即展开反攻,在密集火力的压制下朝前方推进,但敌人又一次出乎了他们的预料,这一次,他们根本没有遭到任何的阻击,刚刚给了他们当头一击的敌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彻底离开了他们的身旁。
几个经验丰富的军曹感觉到不对劲了,敌人的举动显然是包含着什么阴谋在里面,难道会是在下一个地方守着他们?
就在他们有些迟疑,吃不准到底是不是继续前进的时候,在他们离他们不远处的另一条街上,一阵密集的枪声出现了,其中夹杂着几声熟悉的爆炸声,显得声势不凡,隔着一段距离,他们听不到那边的喊骂声,便很显然,敌人隐在暗处,既然主动展开了攻击,肯定是找准了目标,有所斩获。
可是,按照路线和时间来计划,其他一个小队应该不会离他们这么近啊?到底怎么回事?
贺国佐次郎这个时候已经反应了过来,他重重的一拳砸到墙上,放声大骂道:“八嘎,支那人这是拿我们在当诱饵,在伏击其他的两个小队。我们在高安城外围而不打,准备围歼敌军的援军,转眼敌人就在城里将同样的计策用到我们的身上来了,偏偏我们还上当了!羞辱,这绝对是对我们帝国勇士的一种羞辱。进攻,给我立即进攻,用猛烈的攻击把敌人给我全部干掉。”
一旁的小队长吓了一跳,赶忙劝道:“阁下,这会不会支那人的诡计,故意激怒我们,打乱我们的部署?假如我们中了埋伏可就麻烦了。”
贺国佐次郎大怒骂道:“愚蠢,支那人哪来的那么多的兵力?他们的埋伏就是故意在拖延时间,让我们放不开手脚,敌人的主力已经出城了,城里还剩下多少敌人?难道为了这么几枪几炮,我们就要停滞不前吗?”
大骂过后,贺国佐次郎的怒火未消,甚至还一脚踹在了这个小队长身上骂道:“立即给我冲到最前面去,不要停,一路给我杀到北城门,将支那人的脑袋统统割下来,天亮,最多天亮,一定要给我拿下北门。”
高安城的的枪声爆炸声蓦然间猛烈了起来,一团团冲天而起的火光让这座原本平静的小县城彻底陷入了血腥的战乱之中,甚至城里的百姓在完全没有想象到的情况下便陷入了绝境之中。可以想象,一旦高安城失守,他们的命运会如何?鬼子的兽行已经不止一次的告诉着他们,这些畜生根本没有人性可言。
刘文锋站在北门城墙上,满是无奈的看着这座笼罩在黑幕下的城池,他的耳畔甚至隐隐听到了儿童的啼哭和女人无助的呐喊,仿佛看到了整座城被焚烧的惨景,然而,他改变不了什么,虽然已经是中校营长,但他真的无力改变什么,他现在连自己和身旁袍泽兄弟的性命都保证不了,又如何能保证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他现在连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高安城都不知道,又哪里能有什么本事考虑到那么多?
刘文锋感到了心在滴血,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前一刻,他曾想着自己轰轰烈烈的血战一场然后死去,未必不是一种豪情和解脱,但现在,看到城里腾起的火光,听着四下里隐隐传来的笑喊声,他感觉自己真是太过无知,自己的死不叫壮烈,而是卑微,卑微的不能改变任何的现状,卑微的不能改变任何一个人的命运。
城外的李文光等兄弟也好,城里的这些百姓也好,都不会因为他的死而有丝毫的变化!他不知道李文光能不能带着一营的那些弟兄杀出重围,但他知道,一旦城里留守的这些兄弟死光了,整座城的百姓,基本上也就死光了。
不,不能死!一定要坚持下去,一定要坚持到团长他们过来,一定要打退鬼子!
“杀,把鬼子杀出去,把鬼子赶出高安城。”刘文锋蓦然间放声长啸,如同疯了一般提前枪冲下了城楼,在他的身旁,营部班,二十个留守的一营悍卒毫无惧色,纷纷放声长啸,紧随着营长的身侧,整座高安城,他们只剩下一个排近五十多人留守,除去在前面阻敌的,他们这里已经是最后的力量,然而此刻,在营长的带领下,他们犹如飞蛾扑火一般,毫不迟疑的冲向了敌人,扑向了战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