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肌肤伤破、骨节脱出,不过是伤在表皮,些许外伤,转日便好,只是耽搁不得,须得快些医治才是。镖局子能打人,更能救人,诸般跌打轻重,自有良方好药,局子里的师兄个个身怀接骨秘法,若肯伸手医救,万不会留下后症。”
宋大立刻明白言下之意,磕了个头,道:“三娘子菩萨转世,小人等回去,外间立时便会知道局主爷爷和三娘子耳清目明,眼中揉不得沙子,便是还有那一等犯了贪念,猪油蒙了心的蠢材,也不敢再上门来哄赚老爷,定叫二位耳根清净。”
廖三娘点点头,道:“儿家气血虚浮,听不得许多吵嚷乱心,你我不打不相识,这厢承得兄弟好意了。”
廖三娘对外喊道:“八子,带三位弟兄下去接骨。”说完轻轻拍了拍宋大的肩膀。
小八子答应一声,唤上来几个伙计,将三人抬了下去。
廖三娘走到小八子身旁,小声说道:“接好骨头送他们回去,查查在何处落脚。”
小八子点点头,快步下去。
李儒风见人被抬出,叹了口气,摇摇头道:“这等蒙混之人甚多,若是大富之家遇到此等绑人之事,事发后甚或有多家同时来人说赎,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徒然添乱,但是寻常并不会这般混厮打,不过将那等闲人赶走了事。”
廖三娘淡淡道:“那宋大犯浑先要动手。何况,打一打,不是坏事,也叫外间知道,我等不是那等葫芦提的混沌虫儿,我们不要叫人瞧的轻了。”
乌开地这时在旁对李儒风说道:“此间怕是离不开总镖头,既如此,我先回德隆料理局面,你我稍后聚头。”
李儒风点点头,道:“也好,劳动乌先生这般辛苦。”
乌开地道:“原是本分,该当。”说完拱拱手,快步出去。
乌开地走后,廖三娘对李儒风道:“从王世珍和张管事口中可曾问出些什么?”
李儒风摇摇头道:“若他们知道什么要紧的关节,贼人怎会容他们活着。”
话虽如此,他们还是知道了几个关键的事情:王世珍是受人之托办事,收了四百两银子;至于是何人所托,他倒是交代了,但是等镖师们赶去拿人,此人已经悬梁自尽--不用说也是被自杀了;其次是张管事得到许诺,事成之后给他五千两银子,银子已经预付了一半,还有一半,说等他逃到指点地点之后再给他。
“他若是收到那另一半,此刻大约已经没命了。”
“没收到,也不过是多活些日子罢了。”廖三娘叹息道,“谁给他的许诺?”
以张管事的阅历和身家,不是随便找个人说服就行,就是当场拿出银子来也不可能让他下决心。中间人必须有相当的身份声望才行。
“说来,倒是老熟人,”李儒风冷笑道,“是夏记山西屋子的乔管事。”
自打德隆在京师开业起,京城里的山西屋子和德隆就没少过摩擦。实在是因为德隆的后台硬朗,山西屋子纵然资金雄厚,也不敢使出赶尽杀绝的招数,只能搞些小动作来恶心德隆。
“原来是他!”廖三娘冷笑道,“怪不得,怪不得!”
“我看他也是受人使唤而已,未必是真凶。”李儒风道,“不过为了安张管事的心,不得不借他一用。”
若非这样的钱庄界的头面人物出面,张管事是下不了叛卖冷老爷的决心的。
“乔管事呢?投水还是上吊了。”
“说今年正好轮到他三年一次的年假,回山西老家去了。”
“这兵荒马乱的,不在京师待着赶着回家不怕路上遭劫匪么?再说了,便是回了山西也是遍地流寇。巴巴地赶回去做什么?”廖三娘调侃道。
不用说也知道,不论是死是活,乔管事他们是找不到了。
“乔管事找不到,夏家必是知情的。”
这却毫无用处,京师的八家山西屋子里,夏记固然不是最大的,但是山西屋子因为同乡的关系,同声共气,多年的经营,堪称根深叶茂,势力远不是德隆可以相比的。想要找夏家打听情况,那是痴心妄想。
廖三娘颇为失望的叹了口气。
李儒风道:“才时老乌说倒是可以猜上一猜……”
乌开地说能让夏家出手的,不但肯定是朝中的大佬,也必然是夏记的重要客户。只要按照这个思路才推测,幕后主使便八九不离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