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是两人的笑声,有叶柯在,小冬一点都不怕。
医院里,唐佳卉捂着耳朵快要受不了了,身体一直在发热,一大早醒来,却遇上乌云密布雷声阵阵,本来就不好的心情变得更加燥郁。
“啊,我不要吃!”她一推阿兰送来的药片,连带水杯一起打翻,叮叮当当全摔在地上。
“唐小姐,这是退烧药和消炎药,一定要吃啊。”
“阿兰,你根本不会懂,你们根本就不会懂我的感受,我不想活了,如果要截肢,我宁愿去死。”
在一旁的沙发里睡觉的唐天放被吵醒了,昨晚也是很晚才睡,一睁开眼睛,天色灰蒙蒙的,他以为还是半夜,可是阿兰却在。
一看时间才发现,这都八点了。
“姐,你又怎么了?”
唐佳卉看唐天放眼皮浮肿的样子,既心疼又懊恼,“天放,你们都别管我了,我不会截肢,与其等死不如痛快一点,你也可以早点回家轻松一点,叶柯也不用每天往医院跑,我不用拖累任何人。”
唐天放已经有些麻木,姐姐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清醒一些就会这么乞求,每每听到姐姐痛苦地说还不如去死之类的话,他所承受的压力就会大一分,麻木,却又心痛,懊悔,自责。
“阿兰,去叫护士来。”
“好。”
“不要叫护士,我不要打镇静剂,天放,我不是疯子,我只想舒舒服服地死,有尊严地死。”
唐天放走到床前,跪在姐姐面前,低着头,他也求她,“姐,你不要这样,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是我求你忍一忍,截肢没什么可怕的,装上假肢还是可以走路的啊。姐,我的手也是废的,我也曾经自暴自弃,可你说,这个世上只有我一个亲人了,你说你不想独活着,孤孤单单,那我也一样啊,我到哪里再去找一个亲人?”
“姐,你难受你说出来,想哭就哭出来,你想叶柯我叫他来,但是你一定要吃药啊。”
唐佳卉拉着弟弟的手,让他起来,“天放,我真的真的很难受……”
“我知道,姐,你想想我,想想叶柯,以前再大的风浪都熬过来了,现在我们都在你身边,你挺过去就没事了。”
唐佳卉力气不多,这么一闹更觉得乏力,镇静剂不需要了,安眠药也不需要了,她慢慢地闭上眼睛,嘴里呢喃着,“我好难受,叶柯,我好难受,叶柯……”
这日子过的,就跟炼狱一般,唐佳卉不好受,其他人也不好受,她始终不肯截肢,靠药物控制着感染的程度,一天比一天难受,不知道她还能撑多久。
晚上,叶柯载着小冬抵达约定的酒店,他们在停车场就遇到了冷校长。
跟冷校长一起来的,还有冷小北。
“小冬,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去?”冷校长不解,就算小冬不懂事,难道连叶柯也不懂吗?就为了儿女情长舍弃这大好的机会?
冷小北也在旁边劝着,“叶总裁,你应该支持小冬去的,这是她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
叶柯浅浅地一笑,桌下,他紧紧地抓着小冬的手,“校长,我自有我的安排,但现在真的不是时候。”至于冷小北,他不屑与他解释。
“唉,可这录取通知书都发了,悉尼大学已经将小冬的资料备案在册,真不去了?叶老那边也同意?”冷校长很为难,悉尼大学破格提前录取了小冬,而小冬却要放弃,悉尼那边也不好交代。
“我爸那边我自会去说,校长,我知道这令你很为难,拜托你了。”
小冬心头一紧,在她的印象中,叶柯这是第一次求人,为了她,他第一次低声下气地求别人。
冷小北紧张地看着父亲,他多希望小冬能去悉尼啊,至少想看看她的时候,不用大老远地飞回来,“爸,我觉得这件事情还得慎重考虑啊,叶总裁,你怎么不听听小冬自己的意见?你为什么要左右她呢,她又不是玩偶,她有她的思想和梦想的。”说得有些急了,他自己都察觉到自己的失控。
小冬吓了一跳,冷学长怎么会这么说话?!
叶柯怔怔地看着冷小北,他岂会不知冷小北的心思,他笑笑说:“看来小北很关心你的学妹么,不过她是我老婆,什么对她好,什么对她不好,我自有分寸。”
冷校长也有些奇怪,儿子这么激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叶柯,我实话跟你说了吧,小冬若是不去,在我看来也只是浪费一个名额而已,很简单的事情。但你要知道,是谁安排的这个奖励。我只是一个校长,一个学校就跟公司一样,长久经营下去是需要资金的,我也很为难啊。”
小冬一时没听明白,校长一会儿说很简单,一会儿又说很为难,把她绕糊涂了。
但是叶柯听得很明白,这决定权还是在他爸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