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楚兮兮早就站在了那里,满头的青丝随着风而吹动,恍若神诋。
她不由得想起了封凰,他也是个不染纤尘的人物,如今却不知流落道何方。
似乎听到了响声,那女子慢慢的转过头来,露出一张极美的侧脸。
“你原本就会跳舞的对吗?”楚兮兮的声音里带着淡漠,“我自小便学舞,一眼便瞧出了,你是故意装作不会的。”
虞折烟是第一次听见她的声音,清扬婉转,不深不浅,原来她的声音竟这样的好听。她暗暗的想,也只有这样的声音才配得上她那张脸。
“我以为我装的很好的。”虞折烟一边说着一边啃着盘子里的桂花糕,声音支支吾吾的,有些模糊不清。
那楚兮兮扭过头去,依旧眺望着远处,似乎没有再和虞折烟说话的打算。
虞折烟只是默默的吃着东西,很快盘子的东西便被她一扫而空,只剩下两个桃核,孤零零的躺在那里。
她吃完之后还是觉得饿,想来累了半天,这点食物怎能果腹。
待她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瞥向那楚兮兮的盘子时,随即她的声音传来,“我不饿,你吃了我的那份吧。”
虞折烟一时间有些错愕,难道这女人后脑勺上长了眼睛不成。待她仔细看时,却见原来阁楼的四角上用极细的链子坠着铜镜。
想来是辟邪用的,而铜镜随风晃动着,想来将虞折烟的一举一动全部都照进去了。
她不由得面红耳赤,忍了许久还是慢慢的将手伸向了那盘糕点。
虞折烟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却见那任嬷嬷已经过来了,而她的身后还站在一个极美的女人,是那种妖艳的美,浑身上下带着那种媚态。
虞折烟看见她的第一眼便想到了一种动物,狐狸,这女人分明是一个狐狸精。
那女人满脸的倨傲,可目光落在那楚兮兮和虞折烟身上的时候,却露出了愤恨的眼神。
想来她是妒忌两个人的容貌,想来是个容不下人的女人。
任嬷嬷见所有人都进来了,立即拉下了脸色,道:“这是咱们坊的花魁寒媚姑娘,三日后便是献王的生辰,你们便跟随着她进宫献舞,也好见见世面。”
虞折烟私下里便听人说过这寒媚姑娘跟随献王许久,这献王便是昔日的二皇子。听说这寒媚从不侍奉旁人,只有献王隔三差五的派来马车,将她接到府上去。
“我跳的不好,能不能不去了。”虞折烟走过去,虽任嬷嬷说。
“不行。”任嬷嬷道:“或许你还不知道,听说那日顾大人也去庆贺,难道你不想去见见他吗?”
虞折烟知道自己若是再拒绝下去,只怕他们便会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说谎。
然而那舞蹈却没有她想的那样的难,毕竟她们这些人不过是些陪衬,只有几个简单的动作,而那寒媚却在最得脸的地方,其他人根本没有出头的机会。
倒是那寒媚却是满脸的娇气,一会不满意这里,一会又嫌弃那里,只恨不得说除了她没有一个会跳舞的。
而且给她陪舞的人都要脸上蒙着细纱,旁人根本看不清样貌,其中有几个想借着这个机会去接近那些达官贵人的女子,计划都落了空。
虞折烟自然装出一副蠢笨的样子,这让寒媚放宽了心,便将矛头指向了楚兮兮。
她几次三番的无理取闹,甚是想趁机将这楚兮兮弄走,可人家毕竟是任嬷嬷倚重的人,人家还指着她在这次宴会上露露脸的,哪里肯将她换掉。
这几日虞折烟过的倒十分的惬意,几个简单的动作她早就滚瓜烂熟了。
直到第三日晚上,那任嬷嬷便亲自将她们的舞衣给拿来了,众人只在屋子里换上。
浅色罗裙缭姿镶银丝边际,水芙色纱带曼佻腰际,着了一件紫罗兰色彩绘芙蓉拖尾拽地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想来这教坊竟这般有钱,竟用这样好的料子给她们裁舞衣。
众人都将目光放在虞折烟和楚兮兮的身上,只见两各人一个,泛着珠玉般的光滑,眼神清澈的如同冰下的溪水,不染一丝世间的尘垢
一个人睫毛纤长而浓密,如蒲扇一般微微翘起,伸手点了点小巧的鼻子,一双柔荑纤长白皙。
竟是两种不同的美人,举手投足间却足以撩人心魄。
而楚兮兮却浑然不在乎众人的目光,只是换着自己的舞鞋。然而很快屋子里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却见楚兮兮将原本穿好的舞鞋脱下来,那上面竟满是鲜血。
虞折烟细看之下才发现,原来上面插了半截银针,那上面还有楚兮兮的血迹。
不知道是谁竟然下这样的狠手,想来是不希望她不要去参加王爷的寿辰。
难道是那寒媚,还是她们里面的这些人,毕竟她们都不太喜欢这个太出风头的女人,已经有了一个寒媚挡住了她们的出头之日,难道还要有个楚兮兮挡在她的面前。
虞折烟是第一个冲到她面前的,她搀扶着楚兮兮,急道:“还好吗?”
楚兮兮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好像刚才受伤的根本不是她自己,而是旁人。。
她将那舞鞋上的细针拔出来,然后穿上,伴随着她的脚步,底下露出了一排排的红莲。
原来那鞋底刻有莲花,血站在上面,每一步都生出莲花来。
虞折烟慢慢的松开她的手,“你还要去去是吗?”
楚兮兮慢慢的点了点头,毫不在意的样子,只是往屋外走去。。
背地里也不知道是谁嘀咕了一句,“真是个怪胎,都伤成这样了还去。”
虞折烟和楚兮兮是坐一个轿子去的,只见她一直闭着眼睛,闷不做声的,可额头全是细汗,想来是很疼的。
虞折烟掀开帘子,看着街道上熟悉的景致,待她的轿子经过尚书府的时候,她的眼底有一丝的酸痛。
任谁都不会想到当初的尚书府千金,尊贵的世子妃居然会落到今日的下场,去给那些根本不认识的人献舞,然后供人取乐。
很快他们便到了献王的府邸,其中有几个丫头没见过什么世面,吓都不知道该迈哪条腿了。
很快虞折烟就跟着她们进了府邸,不知转了多少个长廊,却见一处灯火通明,远远地传来丝竹管弦的声音。
很快那寒媚便走了过来,她一身华贵的舞衣,头上坠着金丝做成的流苏,步履间沙沙作响,竟是那样的悦耳。
她的目光落在楚兮兮的脸上,随即冷哼一声,对众人吩咐道:“一会都给我仔细些,要是演砸了,看我回去不掀了你们的皮。”
那些女子赶忙点头称是。
此时隔着纱幔,虞折烟远远的便看见了殿内坐着达官显贵,一个个满脸的喜悦,也有喝的醉了的,席间更是佳肴美酒。
先帝才去了多久,这二皇子不但不哀痛竟还这样的大摆宴席,显然是受新皇的影响,毕竟那新皇子在宫里可比他这个弟弟逍遥快活多了。
虞折烟的目光却落在了他身边的一个人影身上,他面色肃然的喝着酒,好像周围的喧嚣和热闹都与他毫无干系一般。。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屋子里最惹人注目的那一个,毕竟他如今可是朝中最得势的人,皇上将大小事情都交给他处理,显然对他十分倚重的。
而府里的那些侍女们却不由自主的将眼睛放在他的身上,只因为他那张好皮囊。
他自然也引起了虞折烟身边女子们的注意,其中有一个女人道:“坐在王爷身边的是顾将军,没想到他竟然连王爷都比下去了。”
一听到顾玠的名字,众人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放在了虞折烟的身上,毕竟她与顾玠的事情她们有所耳闻的。。
可虞折烟心里却并不怎么好过,她知道自己骗人的事情弄不好今夜便要露馅了,指不定那任嬷嬷回去要怎么收拾她了。
然而她还未来得及多想,却听屋内丝竹琵琶声再次响起。
而她们这些人往殿内走去,一时间步履翩然,身上传来香气,想来是那些舞女们已经将香囊打开了。
如间水袖甩将开来,衣袖舞动,似有无数花瓣飘飘荡荡的凌空而下,飘摇曳曳,一瓣瓣,牵着一缕缕的沉香。
舞女们的动作慢慢的慢下来,而那寒媚却慢慢的从人群中走了出去,顿时所有人都成了绿叶,只有她那么一朵开的娇艳的花朵。
只见她的身姿亦舞动的越来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闪动着美丽的色彩,却又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一曲舞罢,顿时屋内掌声四起。
那寒媚慢慢的走向王爷,“原王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屋子里的其他人知道这个女子自然是献王的了,自然不敢惦记,只是将目光放在了其他身姿翩然的女子身上。
献王笑着让寒媚坐在了她的身边,然后道:“将你们脸上的面纱摘了,让大人们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