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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蹙眉,或许是绑的太紧了,她一抬头便觉得有些疼,好像头断了一般。
他见她的眉宇紧紧蹙起,不由得冷笑,“怎么,跟本将军睡在一起觉得吃了亏,看来昨日我不该管你,你病死了才好。”
此时熹微的晨光透过帐篷,映在顾玠的脸上,将他的神情照的那样的清楚。
虞折烟摇了摇头,手却不由自主的往脖颈的红绸带上摸去,扯了许久都不见松动半分,不由得皱眉道:“你打了死结?”
“什么?”顾玠一时间愣住,眼底有错愕之色略过。
他过了许久之后才明白过来她指的是什么,不由得冷笑,“我又没弄过这些东西,哪里会知道。”
虞折烟摸着红肿的脖子,叹了口气,“那便麻烦将军帮我解开,真的很疼。”
他眉心紧锁,目光深沉慑人。过了许久,他还是将手慢慢的放在了虞折烟肚兜的带子上。
似乎那结打很死,他扯了许久还是一样。他的耐心都快要耗尽了,将她碍事的衣衫退下,拿着锋利的刀刃去挑那纠缠在一起的红绸。
虞折烟微微侧头,只见他清俊的侧脸似乎被透过来的光给蒙上了一层霜,唇角紧抿如薄刃。
他认真起来的模样,在她看来有些陌生。
就在这时,帐子的门帘子被人掀开,一个士兵端着水盆进来,想必是进来侍奉顾玠梳洗的。
虞折烟上身只穿着一个肚兜哪里能见人,然而她还未来得及叫出声,顾玠便一下子将被子盖到了她的身上。
那侍卫不曾料到屋子里有人,吓得忙跪在地上。
顾玠脸色铁青,头上的青筋动了动,“滚。”
侍卫忙不迭的放下手里的水盆,连滚带爬的往外面跑。
很快紧绷的绸缎被解开了,虞折烟十分熟稔的打了结,待她穿好衣衫,瞧见顾玠正负手而立,冷冷的看着她。
虞折烟起身,刚想离开,却听见他道,“还不快侍奉本将军洗漱。”
她微微一愣,然后敛眸低目,慢慢的走到了水盆旁边,从温热的水中拧出帕子,走到他的面前去。
顾玠那双森亮的眼睛慢慢的闭上,任由着她慢慢的擦拭着他的脸。虞折烟从未这样仔细的瞧过他,轮廓深刻,长眉斜飞,紧抿的唇上带着薄凉。
他倏的睁开眼睛,然后带着凉意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虞折烟这才知晓自己看的他太久了,不由得脸红耳赤,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若是你再如此盯着本将军瞧,我就将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凭你现在这样下贱的身份,也敢这样放肆。”他目光森然,言语像是说一个娼妓,带着蔑视。
他说完便出了帐子,外面隐隐约约的传来侍卫行礼的声音。
虞折烟原本是个极爱干净的人,哪里能容许这样的脏乱邋遢,她便直接用顾玠的剩水,将自己的脸洗干净。
然后又将自己凌乱的发髻拆掉,只随意的梳了一条及腰的辫子。
她走到帐篷外,却瞧那林边的山茶花开的正好,她随手摘了一朵,别在她的青丝间,幽幽一缕香气传来,步履生辉。
“看来本将军说的没错,你只在乎这副皮囊,现在还想着如何勾引男人。”
顾玠正在帐旁喂着他的马,目光凌厉,毫无收敛,放肆的盯着虞折烟,尽是轻藐玩味之色。
虞折烟长长的叹了口气,声音里却带着几分凉意,“我都快死了,难道还不能留住最后的得体吗?”
顾玠的眼神里偷着复杂,“你以为进京之后便必死无疑?所以你才费尽心思的想要逃跑?”
她笑得清浅,“可我最后一丝的机会都错过了,想来这样美的精致我再也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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辗转了几日,他们在一个阴雨绵绵的日子进京的。
皇帝殡天,城中的人岑寂起来,路上的行人皆是素衣,连那些女子都没有个一个浓妆艳抹的。
虞折烟掀开帘角,看着外面看热闹的人群,一个个指指点点,似乎说着什么恶毒的话。
刺死了先帝,这是多大的罪孽,看来他们这些都活不成了。
在她身边的林萼华含在眼圈里的泪珠终于落了下来,她声音暗哑,“我上次进京的时候还是跟着我父亲一起来的,我坐在骏马上,俯瞰着那些人,是何等的风光荣耀。”
虞折烟将细白的手伸了出来,细细的雨点很快将她的手掌打湿,她吸了吸空气中的湿意。
她的目光越过人群,看见顾玠那程亮的盔甲,在烟雨中泛着淡淡的光芒。
虞折烟和林萼华被一起扔在了幽暗的大牢里,虞折烟托顾玠的福赏赐在牢里还睡过一夜,想来也是旧地重游。
顾玠去宫中像新皇复命去了,他们这些南安王府的人,在等着宣判。
林萼华自然没有经历过这些,她的手紧紧的拽住铁栅栏,只听见狭长阴暗的过道里有森森的冷风吹过,以及夹杂在风中的嘶吼声。
“没事的。”虞折烟见她脸色惨白,嘴唇青紫,想来是真的吓到了,“我猜你父亲很快就会救你出去了。”
“真的吗?”她扭过头来死死的拽着虞折烟的衣服,声音颤抖,“我们都会没事的对吗?”
虞折烟轻声的安慰了她几句,直到她渐渐的平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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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金銮殿内,新皇封厉看着跪在地上的群臣,心里满是得意,如今父皇死了,他成了九五之尊,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管教他了。
跪在地上的臣子们却也是战战兢兢的,他们知道,这个新帝不过是个酒囊饭袋,只一味地骄奢,全不理会百姓的疾苦。
顾玠一身铠甲,肃然的站在殿中,只听着周围议论纷纷的声音,讨论着如何。
其中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臣道:“以微臣之见,还请皇上放过南安王府那些人,只将南安王和王妃治罪便可,您刚刚登基,理应赦免那些罪人,让天下人知晓您慈善爱民。”
他旁边一个人站了出来,“以属下之见,严刑拷打那些人,就不信他们不知道封凰的下落。”
“以属下之见,将那些人即刻绞杀。”
七嘴八舌的声音不断的传来,整个金銮殿都成了马蜂窝一样。
人群中终于有一个慢慢的走了出来,跪在皇上的面前,“小女林萼华嫁到南安王府想必也是一时受到了蒙蔽,只求皇上能饶过她的性命,微臣来日愿为皇上披肝沥胆,誓死效忠。”
林将军是连夜回京的,他不过几日的工夫,鬓间的白发已经厚厚的一层,想来是为他的女儿,操碎了心。。
皇上有些不耐烦的咳嗽了一声,他哪里在乎这件事,一心只记挂着太子妃,她说编排的新的舞蹈,等着他下朝便去瞧。
先帝驾崩,宫里百日不得歌舞,他郁闷的很,难得太子妃体谅他,让她心中如何不欢喜。
“冬琅,你说怎么办?”太子瞥了一眼顾玠,毕竟这才是他心中的肱股之臣。
顾玠扫了一眼众人,那些人不由自主的闭上可嘴,只等着顾玠发话。
“依微臣之间,将南安王夫妇的尸体悬挂在城墙三日,以儆效尤,至于其他那些人,男子流放边疆,女眷贬为官妓。至于林将军的掌上明珠——”
林将军满脸恳求的看着身边的男人,想来他戎马一声,如今竟这般恳求一个乳臭未干的人,想来也是委屈。
顾玠慢慢悠悠的说,“想必她也是被一时蒙蔽,就请皇上下旨让林将军带她回边关便是。至于那些不知下落的余孽,便命人追查下去。”
皇上听了这话,站起来来,“这件事就按照顾大人说的去办,以后有什么事情你们只管去问他,不必再来回朕。”
监牢里,虞折烟在阴冷的屋子里睡得却十分的香甜,明明知道自己要死了,却也看的淡薄了。
直到最后一缕夕阳落在脏兮兮的墙面上,外面才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只见林将军的身影出现在监牢的外面,林萼华见了父亲却是嚎啕大哭起来,伴随着铁锁的落地,她猛地扑到了父亲的怀里。
虞折烟看着这对父女,心里一阵酸涩,可她没有这样的父亲,她的父亲只是将她和姐姐看做垫脚石。
“走罢,跟父亲回边关。”林将军的声音暗哑,轻轻的拍着女儿的背。
林萼华猛地从父亲的怀里出来,看着虞折烟,急道,“那南安王府里的萼其他人呢?”
林将军摇了摇头,却并没有说话。
林萼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满脸祈求的看着父亲,“我求您救救虞姐姐和银妞,还有封凰。”
一听到封凰的名字,林将军却猛地捂上了她的嘴,他看着她,“还不快走,如今保住你的性命已经是万幸,还不住嘴。”
很快林萼华便被父亲连拖带拽的弄走了,阴冷的过道里隐隐的传来她的乞求声。
随即有侍卫过来将虞折烟用铁链锁好,然后连推带搡的往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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