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的,瑾儿一直视若珍宝的。
虞折烟伸手便夺过了一旁侍卫的手里的刀,猛地向顾玠砍去。
众人都始料不及,可众人也不敢动手,毕竟这也是世子妃。
顾玠只侧身一躲,便躲开了冲着他门面而来的刀,然后一下子攥住了虞折烟的胳膊,那把锋利的刀顿时掉在了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世子妃,莫非是在王府里吃不饱,怎么力气这样的小。”顾玠将自己的佩刀插回去,另一只手还紧紧的攥着虞折烟的胳膊。
“住手。”封凰走过来,一下子将虞折烟挡在身后,“还请顾大人放手。”
“我要杀了他。”虞折烟瘦小的身体里发出了野兽一样的嘶吼,“我要他给瑾儿赔命。”
封凰转过身,用复杂的目光看着虞折烟,“顾大人捉拿逃犯,不过是杀了一个奴婢,何必这样计较。”
虞折烟一时窒息,被他的目光迫的忘了呼吸。
顾玠放开虞折烟的手,然后捡起掉在地上的刀,递给虞折烟,“世子妃,微臣何错之有,倘若世子殿下包庇那逃犯,便是有罪啊。”
顾玠的眼底越发的黝黑,深不见底,似笼罩在浓雾中。
虞折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屋子里的,只感觉封凰那冰冷的呼吸,一直在她的身边。
她眼底的泪一滴滴的滑落,落在被掀的凌乱的锦榻上。
“没事了。”封凰侧坐在榻边,让她靠在他的胸前,“在青州我如今动不得他,等他回了京城,自然会为现在的猖狂付出代价。”
虞折烟只觉得眼睛里一阵刺痛,原来日头已经升起来了,这漫长的一夜似乎过去了,可分明又没有过去。
自小陪伴着她的丫头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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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儿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她整日都浑浑噩噩的,连瑜儿都不敢再见到。只听人说瑜儿回去后哭晕过去几次,半粒米都没有吃。
倒是王爷听闻这件事,只叫人厚葬了瑾儿,连王妃都拿了些珍贵的首饰,随着瑾儿一起下了葬。
她坐在屋子里打着算盘,一声一声的,比她的心还要烦乱。
也不知道错了多少次,她索性丢开了账本,只在哪里怔怔的出神。
期间有人来找她要过硫磺粉,只说是院子里闹了蛇,咬死了几个侍卫。大冬天的能让蛇出洞的,也之后司墨那厮了。
虞折烟哪有心思再去理会这些,只吩咐让下人们去做了。
而家里的账房的徐伯火急火燎的过来,道:“世子妃,便是将你嫁妆都卖了,还差两千两银子去买粮食,王妃说让你瞧瞧账上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一并抵押了出去。”
虞折烟看着手腕上的淤青,想来是被顾玠给攥的,她神情恍惚,竟不知道疼了。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徐伯说道,“我记得昨日抓了一个小厮偷盗厨房里的东西,现在可处置了。”
徐伯见她提及了这事,“如今府里的主子们都忙着,奴才们也不敢往上面禀报,只等着忙完了这几日,便等着王爷处置,如今还在柴房里关着呢。”
“把他给我带来。”早有一个主意在虞折烟的心里酝酿,“此事不许任何人知晓。”
直到晚上的时候,虞折烟拿着一摞银票去了王爷王妃屋子里,两个人这几日闭门不出,似乎很厌恶这些嚣张跋扈的士兵们。
原本守在门边的侍卫和小厮们都忙着说闲话,竟无人瞧见她过来了。
虞折烟见状也没有理会他们,径直的自己进了屋子,却见院子里瓜果的藤蔓上借了一层厚厚的霜,架子上最后一个葫芦在风中摇摇晃晃。
她站在廊下刚要进去,却听见屋内传来王妃满是愁意的声音,“我当初便说过,定不要去做那伤天害理的事情,瞧瞧如今这顾玠,分明就是冲着咱们王府里来的。”
南安王浑厚的声音传来,“我倒不怕他,只怕会牵连四皇子,四皇子如今好不容易得了皇上几分青睐,莫因为咱们再受冷落。”
“我可怜的孩子,原本是在众皇子中是最出色的,只可惜却战战兢兢的活着。”
屋内随即传来南安王妃轻声的啜泣声,一声一声的,如钝刀割着虞折烟的心。
顾玠是冲着她来的,她知晓,是她牵连南安王府的。
“可是皇上下旨要的粮草怎么办,咱们凑的还远远不够,还有那买船让他们回京的船。”
王爷叹道:“我会让封凰进京请罪。”
她正僵在原地不知道该进或是退,却见偏房里走来了一个丫鬟,手里还捧着一盘新鲜的梨子。
“奴婢参见世子妃。”那小丫头福了福身子。
随即屋里传南安王的声音,“是折烟那丫头来了,快进来。”
虞折烟紧紧的攥着手里的银票,然后不等丫鬟掀开门帘便自己进去了,只见屋内噼噼啪啪的燃着炭,格外的暖和。
虞折烟原本也不是故意要听人墙根的,只觉得十分的尴尬。
王妃的眼角还微微的泛红,她拿着帕子悄悄的抹了一把眼泪,“封凰出府办事去了,只怕后半夜才能回来,你还是先歇息,莫要在等他回来了。”
虞折烟刚想说什么,却听王爷浑厚的声音传来,“听说你死了一个丫头,我和你娘正打算给你填补一个,你瞧瞧王府里有没有喜欢的,若是没有只管那银子去买。”
“谢谢爹娘。”虞折烟只觉得心内一暖,所有的委屈都渐渐的淡了,“我有瑜儿一个伺候便成了,只是还劳烦爹娘,让人厚葬了我的丫头。”
“都是一家人,莫要这般见外。”南安王妃越发的喜欢虞折烟,“你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虞折烟将袖子里的银票递了上去,“明日军队便要回京了,只怕咱们府里的粮草还没有备齐,我将我的嫁妆卖了,还有府里用不着的东西,凑了出来。”
南安王接过她手里的银票,悉数点了点,“怎么这么多?”
足足五千两的银子,竟不知道这丫头从哪里凑的。
“我爹素来疼惜我,所以给我的的嫁妆也丰厚了些。”虞折烟嘴不对心的说,“若是我爹知道我将这些钱用在正途上,想必也不会生气。”
南安王妃牵着虞折烟的手,“你这傻孩子,也不留些首饰,你和封凰又是新婚夫妻,穿的这样素淡,那怎么成。”
此时外面的天竟灰蒙蒙的一片,呜呜的吹着冷风,好像要下雪一般。
虞折烟又和王爷王妃说了些闲话,便要回自己的屋子里,寒风吹起她身上的衣衫,冷的她直哆嗦。
她身上只穿了件普通的斗篷,寒风一吹就透。她所有的狐狸皮活着孔雀毛做的斗篷全都拿去卖了,连一件都没留下。
然而她刚走出王爷王妃的院子里,却看见几个侍卫正站在冷风中,身上的铠甲冒着森森的凉气。
其中一个有些官衔的人说,“世子妃,跟我们走一趟罢。”
虞折烟往四周瞧了瞧,根本没有人从这里经过,她尽力提气,“我为何要跟你走。”
那侍卫却还不畏惧她,显然没有将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放在眼里,“顾大人要见你,属下劝您还是安分些,闹大了谁都不好过。”
虞折烟冷笑一声,“好一个狗仗人势的家伙,我倒要瞧瞧,他能不能杀了我。”
她虽然嘴上这样说,可一股寒意还是顺着她的脚后跟钻上了头顶。
她跟着侍卫来到了他的屋子里,却见里面依旧灯火通明,而他却正饶有兴致的作画,一个美人正靠在软榻上,摆出一个黯然销魂的姿势。
画架上的美人已经画出了一半,只见笔锋凌厉,可画出来却是栩栩如生,竟比榻上的女子还要美上几分。
虞折烟这才认出,这便是那日在殿内跳舞的女子,这样梳妆打扮起来,竟是如玉一般的女子,让人瞧了就忍不住心生怜爱。
待她进来,顾玠凝视着她,忽然莞尔,“要不我给世子妃也画一张?”
此时他眼睛竟没有了那深不见底的戾气,倒像是她初次见他一般,澄净无暇。
“不必了。”虞折烟直视着他,他比她高出许多,只看见他冷冽的下巴,“你找我来究竟是什么事?”
“想重修旧好,”他忽然发出一声冷笑,身后将她揽在怀里,他俯身在她的耳畔轻声道,“如何?”
他说完便去亲她的耳朵,冰冷的唇落在她的耳垂上,刹那间,她的身子一颤,浑身的血液几乎一瞬间冲上脑袋,脸颊顿时也一片惨白。
虞折烟恼羞成怒之下,张嘴便去咬他的胳膊,可他一下子松开她,她的计划显然落空了。
然后他牢牢的抓住她两只胳膊,不让她一动分毫。
那原本在榻上的女子吓得爬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这突如其来的情形。
虞折烟脱口惊呼,腕上的青紫的淤痕被他握的生疼。
“世子妃,你好生大的胆子,居然敢卖皇上御赐的东西。”顾玠的声音里带着森森的寒意,“你终于撞上来了,我可等了你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