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恪有些尴尬说道。
韩健笑了笑道:“是林侍郎。”
林恪脸有些黑,以他吏部侍郎的身份来兼领尚书台的差事,在魏朝历史上还未曾有过,他也知道自己这位置很微妙,就因为现在他是尚书台的领班,上下见了他,也都不敢将他当成只是一个六部侍郎来看待。
到里面,韩健瞅了瞅周围,来的大臣不多,却也都是朝廷有份量说的上话的人,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从江都而来,一些曾变节投靠了杨余的人中,也只有寥寥数人出席,其中也包括了宁绣言的父亲宁原。
韩健在主位上坐下,其他大臣也纷纷落座,而本身并无实际官品的林小夙则是坐在韩健身边,她正式的身份是东王府的大管家,但朝廷上下人人都知,现在林小夙管的是东王府军需调度的钱粮,以及税收方面的事,简直就是没有官职的首辅大臣。论在朝廷的地位,连林恪也要靠边站。
“把奏本呈上来,要是能解决的,当下解决。”韩健道,“不能解决的,本王会拿回去细细参详,或者是呈交给陛下,让陛下来裁断。”
听到韩健这话,林恪马上将这几天积压的事务奏本递交到韩健手上。
韩健看了看,虽然在他看来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朝廷也正是由这些小事所构成,把所有事情汇集起来手,就是需要银钱。毕竟朝廷现在银子和粮食以及物资紧张,很多事情没法展开,因而朝廷近乎所有的事,都在说没钱要钱的关节。
韩健道:‘而今战事刚平,北方战乱仍旧未休,这些事,之前陛下也曾有明言,我不再多说。能办到的,也要妥善办,一些开支能免则免。”
林恪脸色有些为难,因为缺钱的事,他这个一朝首辅当的很不称心,主要是上下给他的压力很大。以前是杨瑞想让他这个首辅发挥点作用弄出钱来,而下面的人都是伸手跟他要钱,使得他一直焦头烂额,本以为韩健再次监国之后,会拨一些钱粮到朝廷这面来,但听韩健的口吻还是不准备这么做。
林恪道:“殿下,不是下官多言,这朝廷上下,已经有半年多未发俸禄和粮饷,这俸禄倒是小事,朝廷上下谁也都知道而今的情况,大不了不花钱便是。可这粮饷……朝廷上下谁人不需要养家?还请殿下通融一番,先帮同僚们渡过这难关。”…
韩健沉默了一下。
很多事,他很清楚,朝廷上下的官员也都知道他很清楚。
朝中的官员,或多或少都是有田地的,当然这些田地也不会是他们自己在耕种,而是会放租给其他人,收取租税。要是这些有田有地的官员都会饿死,那洛阳城还不饿殍遍野了?
“林侍郎,有些事也不是本王为难你,为难诸位同僚。”韩健道,“大军即将回撤江都,也是因为养活不起,整个洛阳的库存粮食有多少,你们比本王更清楚,难道还需要本王跟你们重复一下?”
“这个……”林恪自然是无话所说。
韩健道:“朝廷上下开支多少,林侍郎也该有数。而且本王是变不出粮食的,之前陛下不是拨了款项给京城的同僚们发饷银,难道最后没有落实?”
听到这话,林恪苦笑一声道:“那些钱粮,岂能坚持太长时间?”
韩健心中冷笑,这才一个月时间,十几万两银子都不够花,又来讨钱,根本就是不断给朝廷压力,最后让朝廷大吐血他们才满意。
韩健心想要不是为了维持朝廷的稳定,才不会养这么多吃白饭的,整个朝廷上下吃白食的人还少了?除了少数几个还在办事,其余的人因为国家混乱,已经没什么差事可做,就等在家里,偶尔来朝廷衙门坐一坐,然后就是伸手要饷银。
“剩下的事,以后再说。”韩健听来听去都是为钱的事,他自己也觉得这会没什么好开的,不如早点回去,起身道,“本王回去有事要做,林管家,你与本王同行,路上商议一下钱粮之事。”
“恭送东王殿下。”其他朝臣自然不敢在韩健面前说什么,他们的任务仅仅是不断逼林恪就行了。至于跟韩健说的事,自然会有林恪来代劳。
出了上听处,天已经完全黑了。因为韩健还没走,因而其他大臣都不敢先行。
韩健这次并未骑马或者乘轿,而是与林小夙同行。刚走出几步,韩健问道:“小夙,这里离你家很近,不回去看看?”
林小夙摇摇头道:“早就不是家了,还回去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