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健执意道:“朕心意已定,诸位卿家不必再劝。兵马整肃之后,朕将亲自带兵北上,朝廷文政之事。将由宁太师全权负责,若涉军政,则由武幕府处置!”
当韩健将这番话说完,很多人感觉到惊讶和不解。朝廷何时多了个“武幕府”的衙门?朝廷历来是有兵部,在战时会准备军所商定军机,而武安所则是从江都军政体系挪用过来的,自从韩健领兵从江都打到洛阳后,朝廷上下的军事都是出自军所衙门。到现在为止。朝廷的兵部以及各将军府都形同虚设。
韩健续道:“从几日起,军所衙门改制为武幕府,自正将以下,各州府将军、副将、参军总兵皆由武幕府委派,原各州府及各路将领则于武幕府挂职。兵部自即日起不再涉及军政之事,武幕府将直接听命于朕,奏本无须过尚书台审阅!”
韩健的话说完,宁原的脸有些黑。他刚才打破沉默将北方告急之事公之于众,还请韩健安排,其实是趁着新朝开启。把军政上的事总揽到尚书台之下,这样他就可以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韩健马上就给了他回击,不但未将军政大权交给尚书台,反倒将原本尚书台所统辖兵部的一些权限给撤走,如此一来也跟以往一样,朝廷仍旧可以对文政上的事负责,但涉及到军事,一律会交由新成立的武幕府。而这个武幕府的官员不用说也是东王府体系的人,宁原仍旧只能做空头的首辅大臣,而不能做到权倾朝野的宰相。
当下韩健马上就军所的改制问题详细说明。调派了几名原本就隶属于军所衙门的将领到新成立的武幕府,如此一来就算他御驾亲征在外,不在洛阳城内,所有军事仍旧由武幕府来负责而不用经过朝廷和东王府两道关卡。韩健一来是为防备宁原夺权。二来是要防备韩松氏夺权。此时他登基为帝,若他亲身在外,韩松氏为了彻底打压原本魏朝皇室,必定会先掌握军权,而对杨氏宗族进行清洗。韩健要作出提前的防备,才能令韩松氏无下手机会。
韩健所调拨的武幕府的几名负责人。皆都是这两年新晋被提拔上来的年轻将领,有很多还是刚从北方调回来,于之前平定林恪叛乱有功的便将。这些人相对政治素养高一些,对韩松氏及朝廷派系都无瓜葛,原本东王府的一些老臣子,要么与林恪有涉,要么对韩松氏唯命是从,韩健趁着刚平息叛乱还有他登基为帝,没有明面上对江都老臣清洗,却也先将他们调离了要害的部门,免得再出现城中守军与叛逆狼狈为奸之事。
原本是韩健登基大典,却成为韩健交待北上之后政务和军务的会议。百官不敢有所议论,毕竟是新皇登基,谁敢说出不合时宜的话,就可能会被定性于前朝叛逆,毕竟林恪等人还在牢房中等着被发落。
朝会到日落才告结束,一天下来百官又累又饿,但还要先等韩健离开才能陆续出宫。朝会结束后宁原来不及回府,而是要先去尚书台,就韩健之前所作出关于文政上的安排,拟定圣旨,还要送到宫里交由韩健来做最后的修改和宣布。
韩健离开皇宫正殿,突然也感慨很多,这是他第一次作为帝王来公布他所决定之事。这几天他虽然大权独揽,可仍旧有杨瑞来为他分忧,现在杨瑞逊位等于是失去了一切的权力,若她不想当皇后的话,那她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妃子,是个“前朝遗民”而已,以后朝廷上下的事将会由他一人来决定,想轻松下来更是不得。
韩健直接到皇宫內苑想去见杨瑞,现在登基大典也结束,除非杨瑞是永远避着他不见,不然的话夫妻之间也该有些话敞开来说。等韩健进内宫后,里面还有些杂乱,因为对宫闱的修缮,还有东王府的行礼和家具要送到宫里来,皇宫本来宫人就不多,之前又裁撤了一批,光靠一些小太监和宫女想要完成的话破显麻烦。
虽然皇宫内院有些乱,但杨瑞的寝宫之外却很安静,虽然杨瑞逊位,但宫人谁都知道要避忌曾经的女皇,谁都不敢过来打扰。加上给杨瑞和顾欣儿等女安排的宫殿距离杨瑞的寝宫都有些远,那边的嘈杂也不会影响到杨瑞寝宫这边。韩健到来,卉儿正在门口,坐在一张小板凳上低着头像是在摆弄什么东西。
韩健走上前,卉儿仍旧没觉察,等看到韩健的身影她才吓的站起,赶紧给韩健行礼。
“不是让你陪在陛下左右,多照看一些,怎么出来了?”韩健冷声问道。
卉儿很委屈道:“是……是陛下不让奴婢在里面。”
虽然韩健已经登基,但仍旧改不了对杨瑞的称呼。韩健说完才觉得是有些冤枉了卉儿,卉儿胆子本来就小,杨瑞又是她的主子,但凡杨瑞不喜欢看到她,怎会留她在里面?她也算是尽责,宁可搬张小板凳在外面吹冷风,也没有去别处。
“起来,随朕到里面去!”韩健要往里走,卉儿还是脸色很为难。杨瑞之前对她有所交待,无论是谁来都不能到里面去,还特别点出是“新皇”到来。卉儿想阻拦也不敢阻拦,曾经的东王已经令她颇为害怕,现在东王变成皇帝,更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韩健这次来也干脆没让卉儿进去通报,而是径直到里面,掀开布帘走到里面,杨瑞一脸平静坐在桌前,而小公主则睡在摇篮里很安实。杨瑞侧目瞪了韩健一眼,以她的修为,要听清韩健在外面说什么很轻松,韩健要闯进来她此时也没有什么办法。
“夫君现已贵为天子,还来作甚?”杨瑞头侧向一边冷声道,“臣妾身体不适,若陛下无事的话,还请离去。”
韩健叹道:“瑞儿,你又何必如此呢?我现在虽然夺了你的皇位,可是连国号和年号都未更改,也知道你不想见到我,可在出征北方之前,我还是想过来看看你,就当作别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