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王府,晚上就将我们宫里的孤儿寡母忘了便是!”
言罢杨瑞好像很生气走出烨安阁,与恭候在外面的小太监和宫女往内寝去了。
韩健看得出,杨瑞虽然口中好像很生气,但其实她心里也开解了不少。他刚才对林迁说那番话。摆明了是要与南齐人找麻烦,之前韩松氏不断与南齐使节亲近,这令韩健的位置很尴尬,但有了刚才他对南齐内部大敌朱同敬的“问候”。使得南齐人要重新考虑东王府与南齐亲近的背后意图。这使得韩松氏之前与南齐使节的会面意义则显得不大。
说到底,东王府做主的还是韩健,一切都要以韩健的主张为尊。就算韩松氏与南齐使节商谈的再好,只要韩健发话,一切都将作废。
韩健出宫。没有往军所衙门去。上午时候他便将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完,暂时关中尚且无新的战事发生。在回东王府准备晚上家宴之前,韩健会面了大西柳,详细问询了一些关于豫州和南齐的事。韩健平日里对关中的情报获取太多,连北关的情况也会随时由林詹奏明,唯独对于好像很安稳的南方,韩健不是那么自信能全盘获知。
大西柳眼下调查情报的重点也是在关中和阳关等地,毕竟有鲜卑人的入侵。虽然战火现在还没烧到中原腹地,不过随着西凉旧地的失守,关中被战火侵袭也是迟早的事。
“少公子可是觉得……南人有北侵的动向?”大西柳见韩健问的慎重。不由反问了一句。
“这些话不是你能说的。”韩健站起身提醒道,“你毕竟去过南朝,应该对金陵不陌生,回头派几个人去刺探一下惠王府的情况。近来司马藉为惠王所轻用,若然司马藉不想留在南朝,随时派人保护他北上。”
“是。”大西柳恭敬领命,她这才知道韩健关心的不是什么南朝的入侵,而是关于司马藉的安危。
以她所知,就算惠王现在跟司马藉好像貌合神离,但毕竟司马藉有拥立之功。惠王怎么也不会放人北上,况且本身司马藉并无北还之意。现在派人去更多的也只能是保护司马藉不会出什么变故。
见完大西柳,韩健便直接回东王府。刚进院子里他便觉得东王府氛围有些不对,一些丫鬟好像很急忙过去。都像是很怕靠近正厅那边,而雯儿却是从正厅里出来,手上还拿着花瓶的碎片。
“怎么回事?”雯儿见到韩健匆忙拿着花瓶碎片跑过来,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韩健不等她开口先问道。
“郡王妃……在发脾气。”雯儿喘口气道。
韩健心说这个二娘可真不消停。
让雯儿先把碎片丢了,才让她与自己一同进到正厅之中,此时的韩松氏没有在摔东西。而是被韩健一群姨娘在劝说,连顾欣儿和杨苁儿也在旁边。韩松氏仍旧是一脸的气恼,见到韩健这股气好像更盛了。
“二娘这是何故生这么大的火气?”韩健故作不知,上前问道。
府中的女人自然也都不明白为何韩松氏会突然生这么大的气,现在看来连韩健都不知道,她们更加费解。要说韩松氏平日里也算是东王府的顶梁柱,顾着身份和地位,不会跟府中的女人置气。
韩松氏站起身,怒指着韩健道:“还在这里装糊涂?你在宫里,当着南齐人的面说了什么?”
“我?”韩健面对家里所有女人的目光,只是摊摊手笑道,“只是随便问候了一句,二娘不用如此动怒。”
“问候?哼哼,你问的是朱同敬的事,你明知道他是南朝之人的心腹大患,若是没他的话,南朝早就内部一团和气,说不定会出兵江北。你却说的好像与他有私下里的勾当,就算你有,你犯得着拿到明面上来说?你说那些还不是为让我下不来台,让我之前为你所做的那些付诸东流?”韩松氏仍旧气呼呼说道。
韩健道:“二娘多心了,我怎会考虑那么多?”
“这两日你早出晚归甚至不回来,我就看出来,你是对二娘对的这些事不满。那又如何?二娘我早就说过,朝廷之人不可信,你当南齐人是与我们虚以委蛇,难道宫里那女人便不是?她说到底也不过是想利用你来保她的基业,若是将来不需要你了,你觉得她还会顾及与你的恩情?”
话说到这份上,在场的女人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说到底还是韩松氏与杨瑞的冲突。韩松氏一切都是为东王府考虑,她已经不奢求韩健现在能马上登临天子之位,因为她知道韩健现在顾着与杨瑞的关系,又心软,不会这么做。她只是想让韩健保持与朝廷一种对立而对等的关系,这样一来可以令下面东王府的将官知道主上的立场而不会掉以轻心,同时也令杨瑞不敢对东王府有不轨之为。她与南齐人私下接触也是为此,主要是想让东王府在北朝的地位可以与朝廷相当。
“随二娘怎么说吧。”韩健叹口气道,“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二娘也能有这么多曲解,看来以后我少说话便是。”
说完韩健也好像有几分生气坐下来,一时间东王府里两个权力最高的人都不说话,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觑不知该劝哪一边。
原本是家宴的好时候,一家人该坐下来和和睦睦一团和气,可现在因为韩健与韩松氏彼此在生气,一些事便好像没那么轻松。
此时的韩健明是想与韩松氏讲和,但他知道再这么下去,他与杨瑞的关系会更加僵持,他也是不想让韩松氏和杨瑞之间有神恶魔冲突令他夹在中间难以做人。他现在开始明白为何杨瑞与他作别之前要酸溜溜说一句“孤儿寡母”,大约是想提醒他,要是他今晚在东王府里不得安宁的话,不妨进宫去。
杨瑞也是感念韩健在南齐人面前为她说了话,想让韩健进宫去,好好“报答”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