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随军监军称病不随军,也算是一种“传统”,说是病但其实是因为一些事不宜随军。本来韩健安排的监军,也都是东王府体系之下的,并未有什么特别。但因为这次是太子杨曦作为领军的主帅,以东王府体系的人马来作为监军就不合适,有种臣子监督主上的意思。
“人员安排,明日九娘就会知道。早前我已做了部署。”韩健说完,与韩昭氏再说了一些关于出兵的详细步骤,之后才往内宅林小夙的新房而去。
关于这次出兵关中,韩健的计划是先慢后快,初期不能太急于求成,虽然会给西王府准备防御的时间,但韩健就是让西王府立足于“守”。从而给北方兵马回撤创造时间。另一方面,韩健还要继续征调地方上的兵马,除了要支应前线,也是为加强洛阳的守备。
到婚房,林小夙仍旧端坐在床沿上,桌上摆着一些饭菜,不过看样子林小夙是没有动过。
“怎么了,不合胃口?”韩健看看饭菜,都已经凉了,他出去也没多少时候。饭菜是在他离开后才准备过来的。
林小夙道:“过来之前已经用过,她们说……今天过来之后怕是没机会再用……”
韩健一笑,这应该是那些妇人给她的灌输,说什么新婚之夜没东西吃。那也是那些妇人的“经验”。新婚之日,都是需要提前多吃一些,真正到婚房里,新婚夫妇谁还有工夫去吃东西?肚子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要不是韩健心中有挂牵,显然也不会给林小夙吃饭的时间。
“总要喝一杯交杯酒才是。”韩健笑道。
林小夙这才站起身来,在丫鬟相扶下坐在桌前。因为新婚的鞋子和凤冠霞帔她穿起来有些不习惯,因而连走路都有些不稳。
韩健扶她坐下,轻轻揽过腰身,林小夙低着头,此时丫鬟也将两杯酒倒好。
韩健摆摆手道:“出去吧,这里不用你们服侍。”
“是。”
两个丫鬟领命走出门口,也将房门给带上。
韩健这才拿起酒杯递给林小夙一杯,林小夙拿着酒杯,却有些无所适从,女儿家毕竟没什么经验,而韩健则作为引导着,连交杯酒也要教给她。
等饮过交杯,才扶她到床榻之前的春凳之上坐下,虽然尚未宽衣解带,林小夙整个人已经局促到手足无措。
“小夙,今日乃你我新婚之喜,放开一些便好。”韩健笑看着眼前的玉人,相识有三年,第一次觉得林小夙有这么妩媚动人的一面。
之前的林小夙总是将她的刺表现在外面,一副不服输的模样,不过这两年时间里,她已经褪去了身上的青涩,让人见识到她强硬的一面。如今东王府上下,谁人提到她不变色?
可如今,却还是小家婢女的羞态,仍旧是一个不开窍的少女。毕竟林小夙如今也不过才十九岁。
韩健毕竟已有很多经验,就算在这时代,他成婚迎的新人也不止一个。有了他的引导,林小夙也放松了些许。在韩健的软语温存之下,林小夙很快便面颊通红,也许是因为之前的酒水令她稍微迷醉了一些。
红烛之下,一室皆春,从春凳再到床榻之上,韩健也一扫之前的不快。
林小夙虽然性格不服输,但毕竟是小女儿家,身体孱弱不堪,却等红烛燃烬,林小夙早早便已经进入梦乡。韩健则迟迟没有入睡,很多事一旦想起来,便没个头绪,不想去想也总是往脑海中灌。
也不知外面是几时,韩健松开揽着林小夙的手,走下床榻胡乱套上衣衫,将另一盏红烛点燃。回头看仍旧安睡的林小夙一眼,才整理好衣服走出门口。
前院的喧嚣不再,毕竟已是三更半夜,来客都已经回府。
等韩健到了正院,却还有不少人在收拾着残羹剩菜以及桌椅。正厅里灯火通明,韩松氏、韩崔氏和韩昭氏都在里面,像是在商量什么事情。
“健儿,你出来了?”韩松氏见到韩健出来还是颇为惊讶的,要说韩健在新婚之前出来可能是要顾着外面的宾客,但现在正是新婚之夜,却也出来,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连一旁的韩崔氏也道:“难道是今夜有不快之处?还是林管家她……”
韩健一摇头道:“不用多想,是我睡不着,出来看看。”
三女这才释然,毕竟新婚之夜,有很多事是很重要的,韩健本来是轻易不能离开婚房。不过本身韩健身为东王,林小夙又并非是正妃,一些事就不用太苛责。迎娶林小夙是按照正妃的礼节,可在地位上,林小夙显然无法跟顾欣儿和杨苁儿相提并论。
“健儿,你问的事,你九娘对我说了。”等坐下来,韩松氏突然道。
“哦?”韩健眯着眼看了韩松氏一眼,看起来韩松氏很感慨的模样,背后一定有什么事。
果然,韩松氏叹道:“当日你所……幸的女子,本是留在江都,不过几月前听闻,她染病不治。本不想对你说,也是怕你多想,怎知你突然又提起来。”
“染病不治?”韩健惊讶了一下。
韩松氏很肯定点点头,道:“你也别当二娘是敷衍你,事情的确如此,你要查也只管去查。人已经下葬,连名分都没有,若是你觉得心中有愧,给她个名分也好。不过这件事,最好还是别让欣儿她们知晓,也不能太宣扬,毕竟对你声明有损。”
韩健坐在那,却是久久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悲凉。
虽说他跟那女人之间也没什么感情可说,他当日也只是恼恨于杨瑞,将其当成是杨瑞的替代品而已。甚至在之后,他都没怎么去想过这件事,可突然听说人说死便死了,心中还是不由升起愧疚。
到如今,他连那女子的名字都不知。
“二娘,可知道她的名字?”
韩松氏想了想,摇摇头道:“普通人家的女子,名字又有何用?”
韩健苦笑了一下,一句话也说明了这时代女子的地位。在家从父,出门从夫,女子一辈子大抵也就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