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惨烈收场,母后也不会赔上自己的性命。是我害了母后。”
邵子卿一厢思及往事,眸中变得猩红一片,犹如蒙了一层飞溅的热血,然后混合着热泪,在眸中氤氲开。
“你做的没有错,”月华默然半晌再次劝慰道:“即便是你进宫,你仍旧无法左右局势的发展,非但救不回你母后的性命,反而还会搭上自己的命。你母后之所以心甘情愿地选择自杀明志,不外乎就是想要引发你父皇的恻隐之心,保住你一条性命而已。你能够逃脱出来,最起码,你母后在临死的时候,是欣慰的。”
邵子卿执起手中酒壶,猛灌一气,甘冽的酒液顺着他的唇角淌下来,洒落在前襟之上。他握着酒壶的手,似乎不堪重负,青筋直跳,微微轻颤。
“后来,每一个人都这样劝慰我。他们说,若非我当时保全了自己,并且在背后谋划,将计就计,为母后洗清罪名,斩了那妖妃与几个相互勾结的奸臣,如今西凉还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局势?
可是我无法原谅自己,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后,我无法回宫去面对作为刽子手的父皇,无法在母后惨死的宫殿之上心安理得地享受富贵权势。所以,我离开了西凉,发誓永远不会再回去。”
“所以,西凉国主为了稳住几位对皇位虎视眈眈的亲王,想方设法隐瞒下来这件事情,并且将错就错,让李凌风代替你,一直隐居在太子府,足不出户,佯称大病。”
“不错!”邵子卿将空荡荡的酒壶贯在案几之上:“这些年,李凌风在太子府韬光隐晦,饱读治国之策,就是因为害怕被人揭穿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空有满腹经纶,也不敢出入朝堂之上。整整委屈了这么多年。”
“西凉人难道一直都不知道,我长安的邵相大人其实就是西凉太子?”陌孤寒疑惑地问道。
邵子卿一本正经地摇摇头:“我离开西凉这件事情,在西凉原本就是机密,鲜少有人知道。父皇也派遣了一些人暗中打探我的消息,但是西凉与长安连年征战,极少互通信息,更何况,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我会明目张胆地出现在长安朝堂。”
“他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邵子卿抿抿唇:“两国战争结束,西凉使臣进京议和。”
“所以李腾儿立即星夜兼程地亲自进京了?”
邵子卿点头:“她来劝说我回西凉,告诉我父皇病重,而且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真心忏悔。”
“朕一直都不明白,为何李腾儿与月华素不相识,竟然会认准了她,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开口向朕求娶月华。而且还那么慷慨,一张口就是两个城池。”
“当时世人都知道,你不待见当今皇后,她认为你会答应,所以就下了赌注。皇后通婚虽然史无前例,听起来荒谬,但是你一心扑在长安社稷之上,女人对于你而言,不过就是过眼云烟。我当时也以为,你兴许会答应。”
“那你就没有考虑月华当时的感受吗?你就不怕她以死抗命?”
邵子卿缓缓摇头:“月华不是寻常女子,她不会将生命视作儿戏。只要她能跟随舍妹回到西凉,那么,我就愿意抛下称霸长安的野心,回到西凉继位,许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做我西凉的王后,共享富贵荣华。”
月华坐在一旁,听两个男人提起自己,也不过淡然一笑,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小口浅酌,掩饰自己内心的汹涌澎湃。
她原本就是一个甘于平凡的女子,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成为了牵动两国政变的焦点,邵子卿背后为了自己,暗中谋划了这么多。
陌孤寒不急不恼,自始至终便是在以胜利者的姿态面对邵子卿。
“所以,李腾儿最初时以一个城池换取你回转西凉,朕拒绝之后,便转向月华,就是为了你能答应回西凉继位?”
邵子卿默然片刻,终于缓缓开口道:“我当时一口就拒绝了腾儿的请求,不愿意回西凉,态度很坚决。她在我的书房里,无意间发现了月华的画像,知道了我对她的情义,认准我是因为月华才滞留在长安,不愿意回国的。所以,在那日和谈宴会上,冷不丁地就抛出了那惊人之语。事先,我也并不知情。”
月华低垂着头,想,也难怪李腾儿对于自己的态度会是那样莫名其妙。最开始针锋相对,挑拨陌孤寒与自己的关系,然后冷不丁地提出和亲一事,原来是事出有因,源自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