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当时是想甩手就走的,她在陌孤寒跟前极少使性子,但是不代表没性子。
陌孤寒立即一把拽住了她的手。
月华当太后望过来的时候,并没有敷衍,依旧是冷了脸色。
太后就知道,适才自己与泠妃的话怕是月华已经听到了。她将自己姿态摆得高,自然是不屑于解释的,她认为月华那是晚辈,自己怎么说都不过分。
她扯扯唇角,先发制人:“皇后倒是有心了,就是千万别勉强。”
陌孤寒夹在两人中间,百般为难,却又不得不周旋:“母后这是哪里话?昨日月华一听说泠妃有孕,便主动向着儿臣提起,解除了泠妃的禁足,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也好让泠妃安心养胎。”
太后将信将疑地看一眼月华,淡漠地轻哼:“是么?”
月华顾念着,不想陌孤寒为难,所以不想与太后针锋相对,又懒得敷衍,所以就选择了缄默不语,指甲使力,气哼哼地掐了陌孤寒的手心一把。
陌孤寒唇角抽搐,笑着话中有话:“自然是,将心比心,月华心心念念是想母后顺遂了心意。”
太后心里对月华是赞赏的,但是月华脸色冷,她面子上也仍旧不想服软,嘴硬地嘀咕一声:“哀家与你费了偌干唇舌,皇上都无动于衷。皇后一句话,皇上便言听计从了。”
陌孤寒自然知道自己母后的脾性,那就是锋利的刀子嘴。想想月华委曲求全,太后非但不领情,还这样冷嘲热讽,心里愈加心疼她。
“母后的意思便是儿臣应该坚持己见,不听月华的劝告是吗?看来今日我们来此多此一举。”
他作势牵着月华要走,希望太后能向着月华说句软话。一旁的泠妃已经两步上前,盈盈跪倒在青石地上。
莫说月华与陌孤寒,就连太后瞬间也有些懵了,不知道泠妃这是葫芦里要卖什么药?
“泠儿,快起来,小心肚子里的孩子。”太后连声催促。
泠妃郑重其事地摇摇头,瞬间就泪盈于睫。
“泠儿这些时日里,面壁思过,想了很多,知道皇后娘娘对泠儿心存误会,但是那是泠儿活该!泠儿听信别人谗言,不分青红皂白,诬赖皇后娘娘,娘娘误会泠儿那是情理之中。
泠儿一时鲁莽,害得皇姑母与皇上心生罅隙,都是泠儿的罪过。泠儿知罪,恳请皇后娘娘原谅。”
一席话看似发自肺腑,泠妃又是情真意切,令陌孤寒与月华面面相觑,满是诧异。
月华自从进宫以来,见到的泠妃那都是嚣张跋扈习惯了的,性子何其张扬?什么时候面对月华说出过服软的话来?
若非是月华适才刚刚听到太后与她的谈话,差点就被她声情并茂的忏悔蒙蔽,信以为真了。
太后立即上前搀扶泠妃,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还是我儿识大体,如今更是懂得委曲求全了。”
泠妃泣声道:“以前的确是泠儿不懂事,其实只要后宫和睦,皇上与皇姑母不操心烦乱,泠儿何必非要争个是非曲直?受些委屈又何妨?”
陌孤寒无奈地看一眼月华,泠妃此言虽然明显有些颠倒是非黑白,但是再细究下去,也就没有什么必要了。
“既然泠妃诚心认罪,认识到自己的错处,以前的事情也就罢了,朕不再追究,一笔勾销,恢复以往的份例,一切照旧。”
泠妃作势喜极而泣:“名分权势什么的都不重要,泠儿心中唯一所求,便是皇上能懂泠儿的心意就好。”
说完她眼梢悄悄瞥了一旁的太后一眼。
这话立即提醒了太后:“既然皇上已经宽恕了泠儿,泠儿如今怀有皇家子嗣,又是大功一场,按照宫中旧例可以晋升位份的。皇上,是不是应该恢复泠儿贵妃的位子?”
太后这话有些得寸进尺,陌孤寒想也不想,便一口回绝:“此事还是等泠妃诞下皇子再议,此时尚早。”
太后顿时面沉如水,一声冷哼:“皇上,哀家可是经常向你提要求?还是你觉得,哀家这是无理取闹?”
陌孤寒一噎。
“说到底,皇上嘴上说饶恕了泠儿,其实仍旧心有芥蒂罢了。” 泠妃小声啜泣:“皇姑母就不要难为皇上了,这贵妃的名头泠儿不在乎。”
身边月华悄生拽拽他的袖角,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左右也不过只是一个空的名头而已,就算是贵妃又如何?只要有她褚月华在,你沈心泠永远都只是妃!做不成这紫禁城的女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