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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里,一间破旧的山寺在阴雨中裹着幢影,飘摇欲坠,一首未就的杂乱陈诗行将铺叙,残破的黑瓦遮不住寺顶斑驳的黑洞,观之,山韵也随之漏缺。
世界飘摇,如坠十方地狱,就像开了个口子,人也好,鬼也罢,寒山里的文明却未随人逢枯骨的运势而衰落,寒夜里,阴风如锥,击打在人面上,像被山虎的倒刺长舌狠狠剌了一下,这风沾着一股腥气,填满了未受制裁的罪恶,让人感觉廉价而恶心。
风濡着空气,推送着头顶将至未至的云,云黑质且略带金边,时而状弱死人的枯手,有一点火烧云点缀,时而又形若骷髅,想张开大口,吐露长舌,掂弄着一团血污,任其变换。倘若没有布雨的需要,这云就在这里,紧紧的压着地面,如拴着链子的野狗一样在太空中久久的飘着,未有一旬半月,这云不会消散。
有兄弟二人粗布短褐,涉谷越河,背着行囊以作游历,两人皆精瘦异常,体脂不济,面皮在颧骨上撑得很紧,似用手指戳动一下便会塌陷,呼吸之间,面皮贴着颊子饶有节奏的鼓动。
个子高点的不知是腿脚受伤还是饥馁所致,一路走着晃晃悠悠,在崎岖的山路上像一枚跳动的豆子,时而捋起裤腿,浑然不自觉地调节着身体的平衡。个子矮点的背负的行囊等身高,像是在自我磨练意志,他的眼神绷的很紧,像蛞蝓的肌肉被盐水浸着,眼神,眼眶顺着肌肤的纹理一路紧绷至骨髓里,由于衣服被两条肩带扯来扯去,每隔三步五步,他总要往上扶一扶,似乎在掂弄什么宝贵的东西,即使再累,也不愿将它沾染在地上。
这兄弟二人,长者名唤羽凡,少者名作灵栅,这两位老兄的名讳,是其父亲当年在巅云寺推送了些许香火,求取老主持所取。这巅云寺也唤云巅寺,是当地一家香火颇盛,灵性毓泽之处。达官贵人,没落贵族,暴发户,以及八竿子打不着的皇室贵胄也会亲临寺庙,要么闲来无事撒弄些香火,要么闲来走走,以消腹内积食。
十多年前,两人弱小的身子还没有这种风骨,时间扑簌着翅膀,带动游离且琐屑的往事。伴随时间消弭的还有死亡,有死到临头才大喊敬畏的鲁莽之心。灵异的趣事会引起缺乏安全感的人执拗变态的心理,这其中包括有钱人,包括尚能在牙齿缝中抠下来一两颗糜烂的金牙齿的没落贵族,有百无聊赖,想法无从得知贵胄。最后还有商人,有行将崛起的暴发户,利贷释放者。
这些人不甘在有限的时日内看不尽这观之了已倦怠,弃之又惶惧不堪的大千世界。可这世界又有什么可看的呢,坑儿卖女的惨状,鬻卖人心的勾当,不肖忤逆的事件在精神力日渐匮乏的世间蔓延着,藤蔓触碰到人心时,可以瞬间将励志筑好的人心击的粉碎。
地狱的围墙又高了,饥不择食的恶鬼又满了。鬼满为患,掌管阴司的阎罗觉得可以适当放出一批对人无害的鬼魅到人间去,以保障地狱有限资源的可持续性。
拍了案,压了印,第一拨人畜无害的鬼魂签字画押后,离开了这个鬼宅日渐高涨的鬼地方,今夕不同往日,境况不比当初活着,在人间的时候。
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保证人间秩序,这些鬼魂只能在不见天日的隰凹之处,譬如山阴.水阳处,人迹罕至处过活。由于是弱势群体,若听到人的苛责声,谩骂声,轻蔑叫嚷声之后又不得不放弃家园徙移而去。
同样是迁移,和草原上的人比较,彼迁之牛羊,以讨取个水草丰茂处绵荫妻子,而鬼不消食物,在地狱时已被牛鬼蛇神扯去了肥肠,因此不知饥饿,又被浸了苦盐水儿的皮鞭抽断了感受疾苦的神经,所以它们也不知道炎暑寒迫。
它们唯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临死前家人或毁家纾难,或积蓄多年的钱财买得的寿衣,那寿衣被牛鬼蛇神的鞭子抽烂后,又从阴司承办的针织铺子中买来些丝线,这些丝线是阴司中德行兼备者所窃取的人间风丝儿编织而成,行线穿引在破烂的寿衣中,一蹴而就的缝补开来,以保证死时所保持的体面。这风丝儿价值弥贵,也为阴司带来万两金财。
在世间的野鬼,没有了鞭子的抽打,再加上辛苦经营的鬼宅可能会突如其来的征讨而烟消云散,因此也懒散起来,有些干脆在破败的寺庙内,在久无人居的屋檐下等待投胎的名额,能有投胎机缘的鬼定是上辈子久积善德之人,而人赖以积德的物品说白了就是钱,钱才是推动人间善恶浮动的始作俑者。懒散的鬼也不错,每日躺在阴湿的屋檐下,偶尔慵懒地抠去眼角灼烫的阳光,以及夜晚时分灌进耳朵中的风丝儿。朦亮的月光下,眼皮儿弹动,以瞥星光至杳远尘世之外,让它们忘了自己曾在这个尘世活过。
一日,世间风言,若啖鬼一只,可延寿一年,若炼之丹药佐以冰阴之雪莲,阳盛之人参,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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