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数了四十元给运输工人,卢笛心中感激,微信红包转给他。
“李工,谢谢你。”
“不用客气。”
这是她在这家公司第一次发觉这里一个有点人情味的同事,免不得跟他多聊了几句,正说得高兴时,他的电话响了,卢笛闭了嘴,电话是彭总打过来的,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李工臭骂了一顿,相比彭总对李工的态度,对她简直就像是供着菩萨了。
卢笛分明听到彭总将李工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李工的脸上并没半点不悦。
这让卢笛好生佩服。
那头的电话打得没完没了,卢笛不想让李工难堪,忙从里面退了出来,不想的是,李工并没觉得有什么,真正难堪的是她。
赶回食堂吃饭时,公司里几乎所有的同事都在笑话她。
江工不留任何情面的将她找他借钱的事添油加醋的说给了其它同事听,其它同事当成笑话取笑她:“卢工,实在不行找江工撒个娇嘛,说不定还能多拿些钱。”
刘姐嘻嘻笑道:“是啊,说不定一高兴给她转个三百五百。”
卢笛有些受不了这夫妻俩,饭也没吃两口,匆匆的将碗筷洗了,脚一拎上了三楼,她人还没进房间呢,就听到江工的大嗓门一吼:“工程部的,晚上开会。”
又开会。
前天才刚刚开过会啊。
所谓的开会,不是讨论什么,而是批斗大会,训斥大会,他们这些业务熟练的监理拿刚入门的监理当笑柄出气,哪一环节做得不好,一群人围攻。
她刚入门,什么也不懂,但有认真学。
最可恶的便是王工,他比她早些进来,大约早了两个月,会的东西也不见得比她能多多少,每次她这边有什么纰漏,说得最厉害,笑得最厉害的就是他。
“不懂的地方,你可以问我啊,我是你的师哥。”他嬉皮笑脸的逗她,她看着王工这张猥琐的脸,很想朝他的脸上划一个大叉,再把他那张长长的脸打成圆脸。把江工那张厚实的脸打成扁的,把她的卢眼打成兔子脸,还有他那个骚气十足的老婆,恶心她,她最在乎江工,江工怎么吼骂她她都不在意,但是她最害怕江工不要她。
心里想象了很多种画面,想着想着她自己先放弃了。
工地上的活太累了,很想现在立刻马上睡觉,江总经理不允许啊,他在群里发了一条信息:不参会的员工罚款一百元。
喂,又是钱,卢笛焉焉地下了楼,江工见到垂头丧气的卢笛,继续笑她:“以后别犯这种傻事了,身上没钱,可以找老板预支生活费,吃饭,买材料这些都需要钱的,你也不能次次都找我来借吧,我也没钱,我的钱也是找公司预支的。”
四十元而已,用得着这样吗?
何况真正帮了她的是李工什么也没说,他一个经理,为着几十块钱,一直喳喳喳地说个不停,他好意思吗?
王工凑到她面前来:“我上次借了一千块,你手头紧,我可以借你两百应急。”
“不需要。”
说话间,批斗会开始了,江工一上来又是各种山河咆哮般地吼:“你们的工地,各自的工地啊。”他说得时候不知道动用了身体的哪一部分,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别他妈老子不盯着时候就松懈,要是再出现李工那种情况,全他妈给我滚蛋。”就刚刚那一声吼,卢笛把江工与彭总划为穿同一条裤子的一类人。
王工特别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他吊儿郎当的样子让江工很不爽快,将他给拎了出来:“说你呢,王工,你的工地做得很好吗,啊,我说话的时候有没有在听,有在听吗?我刚才说什么,把我的话重复一遍。”
这王工做事向来不走心,该记住的一样也记不住,这时,又当着所有同事的面,王工内心里没将工作上的事太当一回事,他不以为意地说道:“我没听清楚。”
江工伸出腿往他身上踹了一记狠的:“没听清你还敢这么跟我嚣张,你知不知道你的工地做得有多差,客户都在投诉你,还不认真点,不想干的,他妈的给老子滚蛋,公司不养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