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些,也不怕将她压死喽。”
“就是,她若真能推演会卜算,还至于落得这般凄惨的境况嘛,十年来像是只鹌鹑,不对不对,像只小老鼠似的,灰溜溜乱窜躲打,我都没眼看。”
冷沁见无人信她,倒也不急,反正到时候倒霉的又不是她,费那么多话干什么,没得少了看戏讲戏的乐趣。正好,她这几日去霖铃院都没什么可逗那位展颜的素材了呐。
冷涬打量着冷沁的神情,尤其是她嘴角挂着的浅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神情,这笑容很是眼熟呢,到底是在哪儿见过?
无人将冷沁的话当真,但也有小心谨慎惯了的人,联想着最近冷泺泫的不寻常,以及,那些出事之人,全都是欺凌过她甚至是她们一房的,难免不会多想。
不过话又说回来,冷府上下,又有哪个没有欺辱过冷泺泫一房的?
但她们所想的,并不是什么推演之术,而是冷泺泫在背后捣鬼生事,报复众人。
既如此,不妨再去试探一二,也好安心。
当然啦,试探这种事情嘛,自是不必她们亲自出马的。
转眼间,院中已完成了数道眼神交流,各自散去。
静谧的青板路上,一袭水蓝色渐变罗裙轻轻划过,缓缓飘远,仿佛温柔的粉蝶花飘来,又飞走,优雅从容,淡然缥缈。
冷泺泫知道,原主每年都会有十天是固定去见母亲的日子,而这十年来,赵清冰独守在夕霞院,回忆、神伤、孤寂却又无悔,在她的记忆里所留下的,皆是与冷一汎幸福美满的画面。
似乎,这“夕霞院”名所取,便有了黯淡情殇之意。
第一任主人,也就是原主的奶奶秦霜灵,当初新嫁不久,冷傲震就忙于争夺婆洛城的四首之位,无暇他顾。
待冷家成为城中四大家族之一后,再见冷傲震时,他正迎着漫天的落霞走来,霞光如锦,公子似玉,将秦霜灵的心神全都吸附过去,也给她这一生打上了无法抹去的烙印,自此,唯钟爱夕霞之美。
冷傲震对正房改为“夕霞院”这种小事并不在意,醉心于修行与权势的他更不可能体会到新妇委婉的娇羞恋慕之情,只是自以为地将一切财富地位送过去,就是做到了当初对她的承诺。
只可怜这副少女情怀,却忘了夕阳再好,落霞再美,也阻止不了短暂锦绣之后的漫长黑暗。
即便是临终之时,秦霜灵的目光所及,也仍是那依旧迷人的景色,却唯独不见了景中之人,徒留空寂荒凉的院落。
冷泺泫有些嘲讽地牵了牵嘴角,四城方棫的第一美人,当年是多少英杰的梦中女神,却选中了家世修为皆平凡的冷傲震,最后竟被圈禁在了这冰冷的金丝牢笼中,柔弱无力地接受着“爱人”的一切安排,甚至是外界与她无干的传闻。
除了一生的荒凉惨淡,她又得到了什么?
秦家早已在秦霜灵婚后不久就莫名落败,她所生儿女二人皆失踪无影,留在府中的孙子与孙女被任意欺凌谩骂,而她坚守到死的所谓“真爱”,又可曾真的存在过?
至于赵清冰,相较秦霜灵而言,她该是幸运的,至少,在冷一汎失踪之前,她过了一段最为幸福美好的生活,不再是赵府那个被一个凡人后母虐待的嫡女,也不再是生死无人记怀的透明人。
可是,这两代夕霞院的主人,她们真的幸福吗?此生爱了所嫁之人,却无一人能得长情相伴,是否遗憾?
“阿姐!”
正当冷泺泫慢慢找寻原主记忆中本就不多的三房点滴时,冷不防听见一声高喊,声音稚嫩软糯,好似只一声“阿姐”,就已足够表达出来人的激动和喜悦。
循声望去,便见着一个身着鹅黄色衣衫的小人儿,白皙清秀的五官,最吸引人的便是他那双扑闪闪的大眼睛,干净明亮,清澈如水,让人见之忘忧,忍不住就想将一切好的都给他,眼中的喜悦怎么都无法遮掩,衬得乌黑的眼睛更加明亮。
这才几日,他竟已痊愈,甚至好像还长高了一点儿。
这般独特的体质,哪里会是“废物”!若是让爷爷爹爹见到,定然欣喜得恨不能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而清浒教,也会因此更进一层楼。
可惜……
冷泺沣乍见阿姐,喜悦不可言表,迈着小腿就朝冷泺泫跑去。
可此刻见到阿姐停下脚步看过来,神色复杂莫测时,却不由顿停脚步,大大的眼中露出懊恼和胆怯。
冷泺泫看着不过十岁的小人儿不安地低下头,揪着手指绕,右脚也在前前后后地摩擦着青石板,犹豫是该前进还是后退。
这幅模样,竟不由地与藤儿重合,让她心下狠狠一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