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年度总结报告,应该是三个人写的。”
“三个人。”向天亮楞了一下,“沒有啊,年度总结报告完成后,沒有其他人在上面落笔啊。”
姚新明笑着问道:“小向,你知道我的第一份工作是什么吗。”
“不知道。”向天亮摇了摇头。
“我的第一份工作,是省政府办公厅的一名速记员,这工作我整整干了三年,所以,我对字迹是相当的有心得。”
向天亮心说糟了,不住的暗骂自己太懒太傻。
因为年度总结报告上的所有数据,都是由副市长高兴执笔填上去的,虽然是用同样的钢笔水,但高兴填写的一系列数据,用的是美术体,而且落笔柔软婉转,特征突出,熟悉他的笔迹的人,应该能认得出來,市长和副市长之间來往的公文或文件很多,姚新民又这么细心,对笔迹这么敏感,能认出來是很正常的事。
弄巧成拙了,向天亮心里苦笑不已。
姚新民看着向天亮笑而不语。
向天亮很是尴尬,讪讪地笑了起來。
“姚市长,我,嘿嘿……我露馅了,年度总结报告上的所有数据,都是我求高副市长帮忙确定的。”
“哈哈……弄虚作假都会露馅,这恰恰说明你不会弄虚作假,比起那些弄虚作假的老手來说,你还沒有入门哟。”
向天亮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向领导检讨,请领导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
摆了摆手,姚新民道:“算了,年度总结报告就这样吧,比起其他县区,你的年度总结报告上的统计数据,还是相对比较靠谱的了,统计数据造假已经成了风气,做领导的其实心里都很明白,所以,判断一个地区或一个行业真正的经济状况,是不能仅凭统计数据的。”
“姚市长英明。”
“你少來这一套。”姚新民笑了笑,起身在办公室里來回踱了起來,“小向,你其实干得不错,除了这份年度总结报告上的弄虚作假,对你所做的其他工作,我是很赞赏的,比方说那个三县区综合市场项目。”
又是那个三县区综合市场项目,向天亮噌地站了起來,“姚市长,我……”
姚新民又摆了摆手,示意向天亮坐下,“关于那个三县区综合市场项目,我一直沒有明确的态度,你是怎么想的。”
“这个……这个我还沒有想过。”
“不说实话,嗯。”姚新民踱回來,重又坐到了沙发上。
向天亮又是不好意思地一笑,“真的,我从來不敢揣磨领导的心思。”
关于针对领导的坏话,哪怕是自己的领导,打死也不能说。
姚新民说,“其实,我的态度是很明确的,在那个三县区综合市场项目上,我不表态,就意味着我反对,但囿于种种原因我不能明说,这你应该明白吗。”
“是,我明白。”作为二把手,对市委书记力主上马的三县区综合市场项目不表态,本质上就是反对。
“小向,你要有个思想准备。”姚新民慢慢地严肃起來,“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由于你们滨海县和南河县采取了拖延的策略,导致三县区综合市场项目无法按时动工,而因为三县区综合市场项目无法按时动工,那么三县区综合市场的外围开发就无从谈起,所以,有的人急了,有的人可能要采取非常措施了。”
向天亮心里一惊,小心翼翼地问道:“姚市长,您说是……是张宏书记。”
姚新民不置可否,因为向天亮问了一个傻瓜式的问題,让二把说一把手的不是,除非已经撕破了脸。
“这里面的原因很复杂,当被三元贸易公司來的时候,我们与三元贸易公司互相有过承诺,最迟必须在今年年底动工,明年春节以后开业,所以,双方都认为耽误不得必要时,可能会强行上马。”
向天亮噢了一声,“强行上马,为什么会这么急呢。”
“因为三县区综合市场不上马,三元贸易公司承诺的其他十几个亿的投资就会按兵不动,天星投资公司就无法开发三县区综合市场的外围,天星投资公司无法开发三县区综合市场的外围,天星投资公司就沒有机会在清河市立足,而个别人的真正目的,并不是为了发展清河市的经济,而是有着个人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话有点重了,向天亮不敢接,心里说,强行上马可能吗,还有,这个“个别人”是谁,所谓的“不可告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姚新民为什么不明确地说出來。
谈话是嘎然而止的。
向天亮带着一肚子疑问告辞而退,他要去找高玉兰问问,她或许有什么内幕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