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
至少是十年以上的陈酿,强烈的酒香扑鼻而來,沁人心肺,令人心旷神怡。
向天亮盘腿坐起,再次用鼻子使劲的吸着,但觉酒气徐來,气爽神振,忍不住大声赞叹起來。
“好酒啊。”
茅台不愧为国家名酒,果然不同凡响,未品其酿,早闻其味,只可惜美中不足,身处斗室暂失自由,只能是闻而兴叹。
凭着直觉,向天亮知道外面站着的是一个人,这个人手里拿着酒,而且故意的打开酒瓶,让酒香通过铁门上的小窗口,飘进了小小的禁闭室里。
张桥山这个糟老头,向天亮咧嘴乐了,情报工作果然做得很细,连自己喜欢茅台陈酿都搞清楚了。
得忍着,不能上糟老头的当,据说张桥山嗜酒如命,说不定他自己就先被酒香勾出了馋虫。
果然,不一会儿,铁门外的人动了一下,斜阳下的身影,在门缝边晃了一下。
向天亮看清楚了,门外的人,正是糟老头张桥山。
看谁先憋不住,向天亮心里直乐,您老人家不是久经考验么,那就看看您能不能通过酒精的考验吧。
“咳,咳咳……”
张桥山忍不住了,他的咳嗽声,明显是装出來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起向天亮的注意。
向天亮心里更有数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火后,慢悠悠的吸起來。
烟酒不分酒,酒瘾上來,烟瘾可抵,对向天亮來说,只要有烟抽,沒酒喝也行。
张桥山熬不住了,他用两根手指头轻扣着铁门,发出有节奏的声音。
向天亮不为所动。
“臭俘虏。”
张桥山将脸放到小窗口上,轻轻的喊了一声。
向天亮将自己靠到墙壁上,双手抱在胸前,一条腿翘到另一条腿上。
“哼,臭俘虏,摆什么架子啊。”
“糟老头。”
向天亮总算回了一句。
张桥山脸上一喜,松口气道:“臭小子,你终于开口说话了。”
“糟老头,你使用下三滥的手段抓住我,太不地道了。”
“臭小子,知道我是谁吗。”张桥山问道。
向天亮嘴一撇,“一个会使阴招的糟老头呗。”
“呵呵……”张桥山并沒有生气,反而笑着说道,“敝人是张桥山,你应该有所耳闻吧。”
“沒听说过,这名字忒俗,难听死了。”向天亮大摇其头。
可是,张桥山就是不生气,反而和蔼的说道:“小朋友,还为昨晚的事生气啊,年轻人,生气可不好,不要生气嘛。”
向天亮坏坏的一笑,“不生气,我不生气,糟老头啊,你还有什么招法,尽管使出來吧。”
“小朋友,知道我为什么请你來吗。”
“我呸,你这叫请吗。”
“呵呵……手段有点那个,确实不能叫请。”
“糟老头,算你还有点道德。”
张桥山笑着问道:“咱们谈谈。”
向天亮摇着头,“不谈不谈,我和你无话可谈。”
“那么……那么,边喝边谈如何。”
一边说着,张桥山一边将手中打开了的茅台酒,放到小窗口,还用手扇了几下。
酒香又飘进了禁闭室。
此刻,向天亮眼睛发亮,鼻子高耸,嘴巴半张,毫不掩饰对酒的垂涎,轻轻的赞道:“好酒啊。”
张桥山乐了:“怎么的,你小朋友也能整上几口。”
向天亮笑道:“美酒穿肠过,党性心中留,只要主义真,喝酒不要紧。”
“咦,内行,内行嘛。”张桥山老眼亮了。
向天亮又道:“糟老头,你手中拿的茅台,应该有十二年了吧。”
张桥山嘴巴张得大大的,“噢……小朋友,你,你可否陪老夫喝上几杯。”
“半斤一斤莫进來,斤半两斤可商榷。”
“呵呵……我來了。”
张桥山打开门,抱着四瓶茅台酒走进了禁闭室。
还是那个形象和打扮,几乎满头的白发,一身洗得褪了色的旧军装,沒戴军帽,沒有领章,眉宇之间,军人的气质犹在,只是此时此刻,抱着茅台酒,脸上馋得象个酒鬼。
张桥山一脸的饥渴之情,“小朋友啊,实不相瞒,咱就好这口,呵呵……与其一人独饮,何不二人共品。”
向天亮也呵呵的笑起來,“相请不如偶遇,糟老头,反正是你请客,我怕啥,不喝白不喝嘛。”
张桥山直楞楞的问道:“要彩头吗。”
“谁赢听谁的。”
“一言为定。”
向天亮拍起了胸脯,“君子一言,快马加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