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看出来了,这人虽然是萧煜的形态,可芯子已经完完全全的换了。
他脸上的肌肉都在抽动,以佛灯为中心,骤然吹起一圈圈的阴风,同时佛灯也光芒大盛。
阴风我见的多了,也不怕,反而是佛灯的光,让我十分不舒服。
余光看见一道影子从墙边闪过,我心思一转,转身招呼着朱彦和叶五离开。
那墙边的影子看着像是萧煜娘,此地不宜久留。
我跑了很远才停下,朱彦靠着马路边上的电线杆子喘粗气,说:“你怎么突然跑了?”
我叹气说:“看见萧煜他娘了。”
朱彦挑眉道:“你怕她?这可不像你。”
我白了他一眼,说:“我怕个鸟,我是顾忌着萧煜,他像是有难言之隐,这事我不能正面硬上,得讲究策略。”
“那你是原谅萧煜了?”他追问道。
我瞪了他一眼,没回他。
原谅,起码近期不可能。
可经过今晚这事,我近期也不想跟他起冲突,起码在事情没有彻底明朗之前,我不想将我们两个关系彻底弄僵。
我又让叶五去找找那萧姓姑娘,可叶五出去大半天,回来却说那姑娘已经搬走,还用了道法隐藏痕迹,一时间还真找不到她。
我想了想,说:“那咱们先回去。”
朱彦失望道:“这就走了?”
我点头。
我们前脚找到李家老头子,萧煜娘后脚就去了,说明她肯定派人监视着我。
在外面,我始终有些力不从心。
朱彦说:“那你先走,我去找找朱家人。”
“行。”我们两个直接在渭源县分开,我带着叶五回到阴门内。
经过林子的时候,我叫了李明敏好几声都没人搭理我,纳闷的问林子里的鬼:“木呢?”
“她出去找男人了,她说男人如衣服,姓朱的那件衣服不让她穿,她就再去找件更合身的。”
“对对,还说要找个比朱彦更帅的。”
“木说了,不许再叫他的名字,只能称呼他姓朱的,当心让她听见把你撵出去。”
我暗暗摇头,一群厉鬼被个树精欺负,真有本事。
我刚上了度阴船,林子里就有鬼问我:“今天还去冥府吗?”
听着他话语中的期待,我都不好意思拒绝,“送,还是按照进来的时间,上来五个。”
林子里一阵欢呼,有些厉鬼都开始算按照现在这样的速度,多久能轮到自己。
片刻后,有鬼带着哭腔说:“我还要再等一百年。”
“……”
我往林子里看了眼,突然好想哭,难道我还要再送一百年?
叶五小声说:“你不是再送一百年,你是要永生永世的送下去,你把现在林子里的送完了,还会再进来新的。”
他顿了下,接着说:“现在都传开了,说度阴人又回来了,已经有不少想要投胎的厉鬼往这边赶了。”
“你闭嘴。”我没好气的说。
等到那五只鬼上了船,我就驱动度阴船再次往冥府走。
他们刚被阴差带走,上次跟我说话的黑脸判官又出现。
“你去过龙窟没?”他问我。
我摇头。
他瞪着我,“你胡说,你已经去过了,我都看见了。”
我翻个白眼,“那你还问我,有话赶紧说。”
他压低声音,道:“你得想法子把那些厉鬼弄出来,不能让他们一直在龙窟里。”
“他们就算是出来也没法入轮回,在龙窟里正好给你省事。”我说。
他摇头,“你这可就不对了,他们是无法入轮回,但我可以把他们分到五方鬼帝手下,那是有正经鬼籍的,现在他们往里头待着,都是黑户。”
“你……”我被他这理论弄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黑脸判官又说:“现在五方鬼帝手下鬼兵不够,老找我要鬼。”
我挤出微笑,“着急就自己去他们放出来,别想拿我当枪使。”
说完,我挥开他,驱船离开。
我跟叶五吐槽说:“还鬼籍、鬼兵,这么能瞎掰,他就不应该做判官,该去做冥王。”
叶五连忙说:“在冥界,你别提冥王,他能听见。”
那判官居然追了上来,跟在我的船后头,说:“不是我不想去,是真没办法。”
说着,他往我怀里扔了团纸,“看完就烧掉。”
然后瞬间没了踪影。
我展开纸团,只见上面写着:冥王不许我们管这事。
我立即又将纸揉成一团。
想了想,我再次驱船往龙窟去。
这次我留了个心眼,在半道就下了船,隐藏气息,沿着河边走过去,可等我来到龙窟外面后,发现竟然进不去了。
明明入口就在眼前,我却怎么都走不到。
而且,这次我来的还不是之前用船进去的水道,而是我千年发现的山道,顺着这条路可以直接到天坑顶上。
龙窟不归冥府管,可到底也在冥府的地界上,是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将它围住,不让外人进?
我正犹豫着是离开还是再想想其他的办法,手腕就突然被人抓住。
扭头一看,居然是萧煜。
我立即冷下脸,甩开他的手,“你干啥?”
他皱眉看着我,“我不是说了,不让你管这事。”
“这话你跟我说了那么多次,我有哪回听了?”我说。
从一看见他,我就知道自己进不去了,所以就打算冷着脸,保持住自己的气势,高贵冷艳的离开,谁知道他直接把我扛起来,二话不说,抱着我跳入三途河。
三途河上,除了度阴船能浮在上面,其他的都会沉入水底,无论是是鬼还是物。
他抱着我,在往下沉的过程中,在我耳边小声道:“听我一次,不要再管,不要让我为难。”
说完,他满眼祈求的看着我。
一看他这表情,我就说不出话来了。
他在我额头亲了下,然后松开我,从水里跳出去。
我闭上眼,摊开手,任由自己往下沉。
关于三途河,还有个秘密,只有我跟他知道,便是水里的声音,传不出去。
看来,他身后的力量不是让他忌惮,而是让他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