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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上越来越凉,瞥见余学民手上的血,牙齿不停的打颤,眼前阵阵发黑。
余学民俯首在我耳边道:“我是在帮你解脱……”
说完,他把刀子扔到地上,双手好像捧了个血淋淋的圆东西。
他从兜里掏出一块画着符的黄布把那东西包上,抿唇看着我,眼中有怜悯一闪而过,转瞬便是满满的厌恶:“若不是萧煜护着你,我定会亲手了结了你。”
话落,他跨过老余头的尸体离开。
我绝望的躺在通阴石上,脑子里一团浆糊,使劲的扭着脖子,往老余头那边看。
他的身体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趴在地上,脸冲着我这边,脸青紫,双目圆瞪,大张着嘴,舌头耷拉到地上……
“爸……”我哑着嗓子叫他,眼泪不停的流。
脑袋越来越沉,很累,我咬牙撑着不敢闭眼,我怕自己醒不过来。
“土子!”我突然听见萧煜的声音。
我浑身一震,四处找他的身影,眼前突然伸出一只手,薅住我的衣领,猛地用力。
我感觉被人拽了起来,惯性的往前冲,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落到地上。
我动了动手,心中狂喜,我能动了!
我忙着去找老余头,却在转身一刹那僵住身体,这不是我先前待的那间屋子。
虽然这间屋子也是青砖墙,但墙上的画天差地别。
这里墙上的画以黑为背景,血红勾勒人物,东墙和西墙上是一排排的人朝南跪到在地上,头以一种扭曲怪异的杵在地上。
我倒吸一口冷气,这跟四奶奶死去的姿势一模一样!
我看向南墙,上头画着一块通体黝黑的大石头,一人躺在上面,双手在胸前交叠,手背上放着巴掌大的小圆盘,刻着天干地支,像是罗盘,外头还镶着铁圈。
再往上看,这人脸上竟然贴着黄纸!
这怎么那么像萧煜?
我大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伸手往墙上摸,手却直接穿墙而过,同时吹起一阵风,四面墙竟像烟一般被吹散,周围变得黑洞洞的。
我差点吓得一口气没喘上来,下意识的叫了声:“萧煜?”
话落,肩膀上突然一凉,我被人强行转了个圈,正好对上萧煜的黄纸脸。
“萧……”我指着身后的画,话还没说完,他就抓住我的手,往我手腕上套了个圆东西。
我低头一看,这不是那罗盘外镶着的铁圈么?
萧煜将手覆在铁圈上,弯腰,虽然隔着黄纸脸,但我还是能感觉得出来他正盯着我的眼睛。
“回去,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这里,知道么?”他说。
我愣愣的点头,着急道:“萧煜,我爸呢?”
他松开我的手腕,那原本套在上头的铁圈竟然不见了,只是皮肤上有道浅浅黑印。
他在我脑门上弹了下,我不由自主的闭上眼,身体一轻,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绳子拽着往后走,最后胸口一阵钻心的疼。
“唔……”我咬牙闷哼,睁眼就看见赵毅正紧张的看着我。
他正拿着白布条往胸口缠,看我醒过来,松了口气,掏出一张黄符拍在我脑门上。
黄符烧尽,我身体逐渐回暖,胸口的痛也越来越清晰。
我捂着胸口坐起来,发现自己被移到了地上,赵毅已经把老余头抱着放到通阴石上,他捡起余学民丢在地上刀子,干脆利落的划破老余头的脖子。
血流到通阴石,从通阴石中传出一声声凄厉哭嚎。
赵毅握着还在往下滴血的刀子,几步走到南墙的纸元宝旁,盘腿坐下,手上捏着一张朱砂符,嘴巴快速的动着。
一道道阴风绕着通阴石吹,哭嚎声越来越大。
赵毅猛地夹着符纸指天,符纸轰的一声烧了起来,他反手把烧着的符纸压在元宝山上。
老余头身体猛地绷紧,只听轰隆一声雷响,洞里的煤油灯灭了。
黑暗中,我感觉有人从我身边走过,乍一听就是一个人,可仔细分辨却又像一队人,脚步整齐划一。
我伸手去摸,只摸到了半截硬木头,我忙着收回手,过了会又伸出手,这次什么都没有摸到。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四角的煤油灯再次被赵毅点着,他把我从地上抱起来,说:“走,回家。”
我往屋里看,地上有一趟脚印,像人踮着脚,用脚尖走路。
而且通阴石和老余头都不见了!
“叔,我爸呢?”我心里刷的凉了。
他脚步不停,说:“走了,他会回来的。”
我不相信他的话,挣扎着要下地:“你在骗我,你把我爸的尸体弄到啥地方去了?”
我亲眼看着余学民把老余头掐死,他自己咋走?更别提再回来了。
想到这,我又开始流眼泪,我没爸了,心里难受死了。
“别闹,老实点。”赵毅沉声道,“他会回来的,相信我。”
我根本不信他的话,要不是胸口疼,身上没力气,我早就下地去找老余头了,才不会让他抱着我。
我低头掉眼泪,觉得自己特没用。
赵毅刚抱着到村口,姥姥就迎了上来,看见我衣服上的血,她差点吓得晕过去。
“这赶紧送土子去医院啊。”她白着脸说。
赵毅摇头,“婶,土子没事,咱先回家,让村里人看见不好。”
一进屋,姥姥立马把赵毅打发去烧水,说是要给我洗澡。
等他出了屋,姥姥关门上锁拉窗帘,我还呆呆的流眼泪呢,她已经把我衣服解开了。
看见我的胸口,姥姥脸骤变,有心疼,但更多的是惊愕,喃喃道:“还真有这么邪乎的事。”
我刚要低头,就被她拦住,她给我系上扣子,说:“没啥事,你别看了。”
我满脑子都是老余头死了,也没注意到姥姥不对劲,抱着她的胳膊,哽咽道:“姥,我爸……没了,他被余学民掐死了。”
说着,我现在生啃了余学民的心都有了,扑到姥姥怀里呜呜的哭。
她揽着我,没问老余头到底是怎么没的,叹道:“看来他还是个有良心的。”
我抱着姥姥哭的眼睛干疼,头都开始疼。
姥姥沉默的抱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说了句:“往后初一十五,多给他烧点纸钱。”
她一这么说,我原本都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流。
姥姥回神,捧着我的脸给我擦眼泪,轻声哄着我。
她给我洗完澡换好衣服,才回家。
我终于发现姥姥有点不对劲,洗澡换衣服的时候,她都不让我低头看。
想到这,我忙着解开衣服,往胸口一看,顿时惊住了。
在我右边胸口有个小孩巴掌大的圆形疤痕,模样十分狰狞,不过已经不流血了,伤口也长出了嫩肉。
我伸手摁了下,顿时疼得我倒吸口凉气。
我哆哆嗦嗦的下地去找赵毅,“叔,我胸口的伤是咋回事?”
他瞥我一眼,解释说:“你身上的伤跟普通时候让刀子划伤是不一样的,以后你会明白这其中的区别,你现在只要记住,你胸口的伤没事。”
我摸着胸口的疤,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事也忒邪乎了。
赵毅把我进矮包子穿的那身衣服烧掉,跟我说:“我带你去你建国叔家。”
我立马点头,跑到厨房拿上菜刀,我要去跟余学民拼命,
赵毅黑着脸把我手上的菜刀抢走,放到大衣柜上,我气得不行,最后拿上烧火棍往余建国家走。
路上,有村村里问我们老余头去了啥地方,我当即红了眼睛,“我爸……”
话还没说完,赵毅就捂住我的嘴,说:“老余出远门了,没带土子,她正不高兴呢。”
那人看我眼睛通红,笑着说:“土子,你现在是大姑娘了,就是你爸不带你出门,你也不能哭鼻子啊。”
我一脚跺在赵毅脚上,他闷哼一声,就那么捂着我的嘴,直到进了余建国家的门才松开我。
余建国正满脸愁的坐在院子里抽烟。
我拿着烧火棍跑到他跟前,怒气冲冲的说:“建国叔,余学民呢?”
他颓然道:“走了。”
“怎么能让他走呢,他把我爸掐死了。”我怒道。
余建国直接被呛到了,咳嗽半天才缓过来,嘴唇直哆嗦,“你说的是真的?”
我坚定的点头,他扔下烟袋锅子,抢过我的烧火棍,铁青着脸说:“我去追他,看我不打死他。”
赵毅忙着拦住他,“你现在追上去也没用,我来是告诉你一声,今晚上十二点得去你们余家的祖坟烧纸,土子是女孩,我又是外人,现在你是最合适的人。”
余建国立即答应了,末了红着眼睛问:“那我哥这事可怎么办?”
赵毅道:“对外就说老余头出远门了,半个月后再告诉村里人,他在路上出车祸,人没了。”
我惊讶的看着赵毅,想不通他为啥要这么搞。
“为啥要这样?”余建国问。
赵毅解释说:“现在矮包子被传的神神叨叨的,要是现在让别人知道老余头出事,村里人难保不会往上头想,缓半个月再说出来,到时候会有人往回送个骨灰,你就当那是老余的。”
他说到这里顿了下,接着说:“这都是老余头之前找人弄好的,咱们只要别把他去世的消息说出去就行。”
听赵毅这么说,余建国连忙应了。
赵毅没直接走,而是待到半夜,扛着铁锨跟余建国一块去祖坟。
我打着手电跟在后头,委屈巴巴的盯着赵毅。
他搓着手臂说:“你老瞅着我干啥?看路啊。”
“叔,我爸真能回来吗?”我忐忑的问,本来我是不信的,可听他说老余头都安排好了,我好像有些相信了。
他摸着我的脑袋,十分正经的说:“会,你爸肯定会回来,我啥时候骗过你?”
我心中狂喜,开心的抓着他的袖子,心中的阴霾全都散了,“那会我爸是不是为了骗余学民装晕的?”
赵毅随口道:“这里头的事等你长大就知道了,现在问我也不会说。”
说着话,我们已经到了余家祖坟,赵毅带着我站在边上,让余建国去挨个上坟,还给了他六张符纸,让他在最大的那坟前烧掉。
我踮着脚瞅了眼,心里暗惊,这不是老余头之前带着我埋公鸡的时候,一块埋进去的符纸么?
赵毅啥时候把这个挖出来了?有的上头还带着土呢。
等到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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