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诺雅心里还气他适才当众训斥自己,含沙射影地摸摸泡泡的头:“泡泡多吃一点,听我的话,可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百里九听她揶揄,不急不恼:“我也饿了。”
“你的心尖宝贝出事,你还有心情吃饭?应该茶饭不思,以泪洗面才正常。”诺雅冷冷一笑道。
百里九难过地撇撇嘴:“原来在夫人的心里,我的地位还不如一条狗。”
的确是这样,好歹泡泡只对自己一个人忠心耿耿,不像你朝秦暮楚,见异思迁。
心里是这样腹诽,但她可不敢点头,转身对着百里九巧笑嫣然:“诺雅看来,九爷可比泡泡强多了,泡泡那是死心眼,谁对它好,它就死心塌地地护着谁,不懂变通,更不晓得见异思迁。“
这指桑骂槐的话百里九听着不顺耳。不过他今天还真没有什么心情与诺雅斗嘴,有气无力道:“夫人若是果真饿死我,你可就守寡了。”
“谁说我要守寡,我可以改嫁。”林诺雅嗤之以鼻:“我不是一棵树上吊死的人。”
“像我这样眉眼风流,风度翩翩的英俊公子也许你打着灯笼勉强找得到,但是像我这样眼瞎看上你的,可不好找,夫人你可要珍惜啊。”
林诺雅撕一块香喷喷的牛肉丢进自己嘴里,盘子立即被百里九一把抢了过去。诺雅自顾取过一旁帕子擦擦指尖,不搭理他。
“适才我只是怕你打草惊蛇,不得不将你指使出来,怎么还记恨上我了?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百里九有点冤枉,一边狼吞虎咽,一边饶有兴趣地凑过去,问诺雅:“你是不是觉得其中有什么猫腻?”
“明知故问!”诺雅白了他一眼:“你自己明明看出来了,抛开纪婆子这里不说,那信纸虽然并无明显痕迹,但是所用墨汁乃是上好的滇墨,正是我们府上所用。若是说这也只是巧合的话,那信封封口处竟然还用糨糊细心粘合,那就反常了,说明信是提前写好的。而且根据糨糊的干燥程度,只怕还是昨日就已经封好了口。这明显就是有备而来。而且,写此信的人只怕还不是什么劫匪同谋,而是整件事情的策划者!说什么纪婆子撺掇,分明就是故意误导!谁不知道那枫林寺供奉着百里家的将士忠烈碑?”
百里九点点头,将怀里劫匪新送来的书信丢给诺雅:“果真英雄所见略同,今日新送来的这封信也是提前准备好的。我今日被那侯爷吵得头疼,又在外面奔波了一下午,至今还没有理出头绪,夫人可是已经有了对策?”
林诺雅拆开那书信瞄了一眼,眨眨眼睛:“她自己作死,关我屁事,我为什么要管她?”
百里九痛苦地捧着头,夸张地哀嚎一声:“夫人那是菩萨心肠啊,怎么会见死不救?”
“呵呵,我还就见死不救了。”
“夫人你就果真忍心不管为夫的死活吗?大不了以后,我百里九为你一辈子做牛做马,俯首帖耳,你说可好?”
诺雅想了想,顿时眉开眼笑,拍拍泡泡的后背,站起身来:“成交,一言为定!”
当牛做马?百里九,你当定了!
亥时前,百里九挑选的两个眼力好,功夫佳的高手就已经悄无声息地分散潜入了土地庙河对面的大树之上,严密监视着土地庙里的动静,尤其是出口处,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四周寂籁,倦鸟不惊。
这里说是土地庙,其实不过只是一个比佛龛大不了多少的小庙,仅仅也只有多半人高,里面供奉着本地的土地公夫妇。平素农忙时,这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但是土地庙矮小,并无人进出,有虔诚的上香的百姓也只是在庙前用黄土垒起三个土堆,然后将香插在上面磕头乞求风调雨顺。
百里九不慌不忙地走近土地庙,躬身将装着黄金的包袱放到里面,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对面大树稍上,停着一个朦胧的黑影,向着他这里扑闪了两下翅膀。
这是林诺雅的主意,那神勇将军天天吃了睡,睡了吃,养了一身肥膘,是应该拉出来遛遛了。
百里九恍然大悟,有什么比一只鹰更擅于追踪呢?虽然说是在漆黑一片的夜里,但是好歹这是开阔的田野,一个大活人,海东青还不至于跟丢了。
夜色愈加阴沉,浓的好像晕染不开的墨,寥寥几点清冷星光,竟然连个玉钩也不见。土地庙周围寂静无声,不见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