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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零章何为真魔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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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得到虺子画的心跳声。

    “咚、咚、咚……”这声音富有韵律和节奏,三人听着听着意识便模糊了起来。

    三人只是觉得很困,不知不觉中,眼睛便闭了起来。

    身外风沙漫天,可这三人却如同矗立沙漠的石碑一般,紧紧的闭着眼,沉眠了过去。

    三人都陷入了梦香,虺子画看了一眼常墨澈和卿九,若是按照他以往的脾气,定然就直接将卿九给斩杀了。

    可他还是犹豫了一下,最后双眸看向了方才将自己打入地下的神秘人。

    只见虺子画微微抬手,这神秘人便抬起了头,一双眼眸也突然睁了开来。

    他并没有醒,只是与虺子画那双通红的眸子对上了。

    这可以算是虺子画最后的手段了,属于邛都大蛇的天赋,入梦!

    当年收马三为徒弟,与徐宁卿结拜为兄弟,都是因为入梦这神通。要是没有入梦,在封印中的他,完全做不了这些事儿。

    可即便是隔着封印都能入梦的他,更别说现在与这神秘人四目相对了。

    他现在不仅仅是入梦,而是赐梦!

    他可以随意给这神秘人一个梦境,甚至可以在梦境中将其折磨致死。

    虺子画不想杀这位天才,只是准备让他在睡梦中屈服于自己,用一场悲剧摧毁他的精神。但他没有注意到,当他的双眸出现红芒之时,这神秘人握着那墨竹所制长剑的手紧了紧,但最终还是松开了。

    在梦中,小男孩赤着脚,背着背篓趟过了河水,这才从背篓里拿出了一双没了半截的草鞋套在被冻得通红的小脚上,七八岁的身躯背着快要有他高的背篓,急忙朝着前方背影刚好消失的中年人叫道:“杨叔,等一等我!”

    中年人转过头,对着小男孩笑道:“小家伙,你又来帮你母亲采药了啊!”

    小男孩点了点头,急忙跟上了杨叔。

    母亲常年重病,父亲滥赌成性。最终尸体如同一块腐烂的猪肉,丢在了垃圾堆里。

    他和母亲甚至不敢,也不愿意去收敛那个男人的尸体。

    他们只能连夜逃跑,逃到了这儿的小镇子上,隐姓埋名。

    杨叔是这个镇子里远近闻名的好人,对他们娘俩也多加照顾。不仅教小男孩药理,甚至会教他一些药理,带着他上山采药,买给镇子上的药铺,获得微薄的酬劳,供两母子生存。

    至于母亲的病,则一直是由杨叔来治疗。他是一个医师,而且是远近闻名的医师,但不知道为什么,十多年前他突然不再治病了。就算是帮母亲治疗,杨叔都就像做贼一样。

    小男孩从心里感激杨叔,在他的心里,杨叔便是父亲一般的存在。要不是杨叔早已结婚生子,他真想叫杨叔一声“父亲”,但这只是属于他的秘密,这一声“父亲”他永远也不会叫出口。

    他们家和杨叔家关系一直不错,双方互有往来,虽说母亲身子骨差,但偶尔

    也会腌一点儿酸菜什么的送给杨叔家。

    最近母亲的面色看起来红润,可身体却越来越差了,大半夜经常咳血。母亲不愿意说,小男孩也只能佯装不知,只能乖乖的听母亲的话,给杨叔家送去一坛子酸萝卜。

    如今已经入了冬,地上也常常是湿润的,有些滑。

    小男孩抱着和他对比起来稍微显得臃肿的坛子朝着杨叔家走去,可天黑路滑,那双早已破破烂烂的草鞋根本没有任何防滑的作用,连人带缸掉到了路边的沟里。

    他正想起身,却听到了杨叔谄媚的声音。

    “大人,那小家伙的母亲如今用药炼得差不多了,可以献给魔主祭炼了。”

    小男孩虽然小,但这些话他听得懂。

    他趴在了路边的沟里,一言不发,直到声音消失了,身子骨没了知觉,他才从沟里爬起来。他没有哭闹,回到了家里,拿出了自己好不容易存下来的一些零散铜钱,又偷偷把母亲唯一值钱的东西,一个镯子给卖了。

    第二天,他拿着自己和卖了镯子的钱卖了三两猪肉,剩下的钱买了几味药草,这些药草分开吃没问题,可合在一起便是剧毒。

    小男孩当然没想着自杀,他为母亲做了一碗母亲最爱吃的红烧肉,然后把几味草药不声不响的磨成了粉末,趁着送酸萝卜的当儿,分别放在了杨叔家的锅碗瓢盆上。

    最终,母亲还是走了,脸上挂着笑容,脸色也很红润,和生前没什么两样。而杨叔一家人也身中剧毒,小男孩最后从杨叔的嘴里得到了那魔主的确切位置和身份,便背着自己的母亲的尸体找到了魔主,把自己母亲的尸体献了出去。

    从此之后,小男孩成为了一名魔头。

    他风光了几年,所向披靡,让人闻风丧胆。在他的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甚至血流成河都不足以形容他手上的鲜血。

    可最终,他还是成为了那魔主的棋子,为他人做了嫁衣……

    这个梦境,是虺子画为这神秘人编织的,他要告诉这神秘人,命运就是命运,怎么反抗都没用,他要在梦中,让这神秘人臣服。

    虺子画看着面前面容俊秀的神秘人,若是让徐长安看到这人的面容,定然会高兴得蹦起来。

    可惜的是,这张脸,只有虺子画看清楚了。

    一声轻叹传来,神秘人话语中带着一抹遗憾。

    “这幻术里的人生,就这种程度吗?”

    虺子画听到这话,如同晨钟暮鼓一般振聋发聩,他惊讶的看着逐渐低下了头的神秘人。

    “这样的人生,对于别人来说,的确很苦,也很难以接受。但我的童年,比他更苦。不过我比较好运的是,遇到了一位好师傅,好师兄,后来也有了一位不错的小师弟。”

    虺子画脸色苍白,他无往不利的入梦之术,居然失败了!

    或者说,只要这神秘人愿意,他根本无法入梦。能做到这一点的人,都是意志力超强之人。而现在的情况更加可怕,这梦境对神秘人没有任何的影响!

    虺子画知道自己败了,败得一塌涂地。他转过身子,背对着神秘人淡淡的说道:“好,我给你们三日的逃跑时间。”

    说罢,虺子画便消失了。只不过,消失之前,他打了一个响指,原本昏睡的两人立马清醒了过来。

    他们二人看了看周围,见不到虺子画,脸上立马露出了高兴之色。

    这神秘人此时也不再躲藏了,直接掀开了大氅,露出了真容。

    二人见到这人,急忙鞠了一躬:“小夫……”

    话没说完,便被这神秘人给扶了起来。

    “行了,现在的我早已不是当初的我。若是想活命,去徐长安的身边。”

    卿九虽然心存感激,但有些不解,不明白这人为什么突然就来救自己了,而且一身的魔功。

    这神秘人似乎看出了卿九的疑惑,也不隐瞒,直接说道:“卿九,你能活那么久,且走上魔道,是谁所为?”

    卿九一愣,急忙说道:“时……”

    “那人和我有一些渊源,但你且记,不可在徐长安面前提起此事。”

    卿九虽然不解,但依旧点了点头。

    二人正要转身离去,身后却又传来了神秘人的声音。

    “对了,你们二人都出身于魔道,可知什么是魔?也算是我提点你们两句!”

    二人转过头,脸上写满了不解。

    “魔行事,杀人必有因,斩草需除根。但魔之一字,也意味着承受和承担,你种了因,必然承受果。至于什么道德束缚,这俗世乱七八糟的东西,和魔头有什么关系。记住,魔,嗜血;但不嗜无因之血。”

    “什么是魔,把厄运化为能力者是魔!什么是魔,把不公还给当事人者是魔!什么事魔,天地广阔,无所畏惧者是魔!何谓真魔,杀有因之人,不嗜无因之血!这,才是真魔头!而那些所谓的血妖,算什么魔!他们最多算邪,不配这个‘魔’字!”

    此言一出,有心结的二人突然感到了心脉畅通,在这一瞬间,想通了许多事。

    甚至,就连原本无法修行魔道功法的无净垢体的卿九,体内的魔功也在这一刻运转了起来。

    二人有所明悟,朝着这神秘人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随后这才离去。

    可就在他们离去后不久,这一脸淡然的神秘人突然喷出了一口鲜血!

    ……

    至于徐长安,此时也把轩辕剑和应龙交给了轩辕炽,又带着一行人,朝着这肃州前线而来!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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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诛(一),裂天和徐长安的首次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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