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跳下去虽然伤不到我,可是谁知道那水流的下面藏了什么?
当年惯用精巧机关的偃师一脉占据了天坑,天知道那看似不深水流当中会不会藏着什么机关?
我稍稍挪动了一下手电,想要看看溪水的宽度,却看见溪水对面站着一个赤着双脚,披头散发的女人,对方穿着一身红衣,露在衣服之外手脚却白得吓人,最为奇怪的是那个女人发梢上正在不断的往下滴水,就好像刚刚从溪水中爬出来。
红衣人?
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不就是把我们骗进了机关迷城的红衣人么?
我虽然没见过红衣人的真面目,可我却记得她的身形,世上或许有身形相似的人,但是却不会相似的一丝不差的程度。
她真的死了?
我当初说:此人必然葬身城中。只不过是我临时加上去的一句话而已,没想到,那句话竟然成了诅咒!
我下意识的将手电照向对方面孔时,红衣人也猛地一下抬起了头来,当我与她四目相交的瞬间,对方却张嘴吐出了舌头。
对方鲜红色的舌尖刚刚露出唇外,舌头尖端就裂开一道花瓣儿似的缺口,紧接着整条就一层层的炸裂开来,直到变成了一只堵在对方嘴上的鲜花,才停止那种像是花朵绽放似的开裂,殷红的鲜血顺着那人嘴角上直落地面,瞬间将她衣衫又染红了几分。
就在我愣神的那一瞬间,红衣人忽然扬起头来,伸手指向了我胸前,口中随之呵呵冒出了一阵怪声,听上去就像是要说什么,可是堵在她嘴上的舌头却让她发不出半点人语。
她中了毒?
我记得,在我还没进黑竹沟时,刑殿弟子就中了那种类似于妙舌生花的剧毒,明明应该是在机关城外围出现的东西怎么会忽然出现在城里?
我心念急转之间,用重新把手电照向水中,这一次我竟然在水里看见了十多只盛开的红花,每朵花瓣都足有篮球大小,看上去像是浮在水面之上,却丝毫不见红花随波摇曳,花瓣下面难道有人?
我心底猛然升起一股寒意之间,岸上却忽然传来一声像是铜铃般的脆响,原本站在岸边的红衣人,忽然转过了身去一步步走向天坑深处。
这时,挂在绳索上面的叶寻也滑到了跟我差不多的高度上:“你看清了?”
“嗯!”我微微点了点头:“咱们不能下水,得想办法荡过去。”
叶寻接着我的手电光,挑起拇指比了一下:“水面差不多五米左右,荡过去不成问题。我先走。”
叶寻不等我反对就用双手抓住绳索,两脚猛然蹬向了墙面。按照叶寻那一脚的力道,完全可以把自己荡出几米开外,在差不多的距离上凌空翻跃,想要落到对面并不算困难。
可是,叶寻双脚踹开墙面一瞬之间,漆黑的岩壁竟然在他脚下四分五裂,叶寻脚底顿时踩进了墙中两寸。
“不好!”我伸手抓住叶寻身躯将他拉向自己的方向时,炸开的岩壁当中忽然抻出了一双惨白的手掌,直奔叶寻脚踝凶猛抓来。
叶寻再凌空收脚之间,那双空握在一起的手掌上竟然发出了一声金铁碰撞的脆响。
机关?
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墙上有机关。
没等我完全反应过来,天坑岩壁上就传来一声声石皮开裂的炸响,难以计数的机关手,杂乱无章的透墙而出。
我撑在岩壁的双脚之下也随之传来一声轻震。
我刚才去拉叶寻时,也是用双脚撑住了墙面,把自己支撑在了墙上,我想挪开双脚就会跟叶寻一起撞向岩壁,谁知道,我和叶寻血肉之躯能不能挡住那钢铁机关?
千钧一发之间,叶寻忽然厉声喝道:“松手!”
我下意识一松手掌,整个人和叶寻一起掉进了溪水当中。
从溪水没过我头顶的一刻,我就觉得嘴里猛地灌入了一口像是人血般咸腥的溪水。
坏了!溪水当中肯定有毒。
我心底顿时一凉之间,凭着本能从溪水里站起了身来。
我还没完全站稳,心里就有凉了半截——直到这时我才看清了水中的红花其实是人的脑袋。
溪水当中至少有十多具盘膝而坐的尸体,尸身肩部以下全都泡在溪水当中,只露出了一颗颗花瓣盛开的人头,血红色鲜花从他们脖子开始撑碎了颅骨,在人头中心长了出来,被强行撑开头骨就像是一个个四分五裂的花盆垂在尸体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