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住了两天,也出现一模一样的情况,两人都发噩梦,还被莫名其妙的敲门声惊醒。
俩兄弟给这房子连续换了三拨租客,都是这样,别说房客,就连周围的邻居也都崩溃了,不知道谁给房门上贴了张A4纸,上面写着“凶宅,勿近”。
兄弟俩愁的没办法,这时候亲戚里有人给他们推荐了李坎。
李坎带我赶到房子那的时候,邻居们都出来围观。
兄弟俩为了安他们的心,提前专门宣传了一下,说请了高人来看看。
我心里埋怨这两个货,破巫局是个很严肃的事情,弄这么多闲杂人等在周围,让我有种耍猴戏的感觉。
李坎倒不介意,一边给邻居们散烟一边随便拉起家常,大家看这个所谓的高人,也没什么架子,说话挺平易近人,都愿意跟他聊。
东一句西一句聊得无所顾忌,最后有几个老人说得情绪上来了,竟当面指责起老头的两个儿子不够孝顺,都在本市上班,但平时一个月都难得过来一次,回来也是扔点东西就走。
大家七嘴八舌的附和,弄得兄弟两人面子上挂不住。
李坎看他俩脸色不对,忙打住话头,跟大家敷衍了几句,说我们开工干活啦,就拽着我进屋,反手把门锁上。
李坎干活,跟我想象的不一样。
我看电视里的法师,都是穿着道袍,身背桃木剑,抻头点的会起一个法坛,上面放满香炉鸡血纸符等等法器,最不济的也会拿个罗庚,四处比划比划。
李坎啥工具也没拿,只是从兜里掏出双一次性医用橡胶手套戴在手上,在屋里东摸摸西看看。
我一边跟在李坎后面瞎转,一边把我的疑问说给他听。
他听了嘿嘿一笑,告诉我那都是江湖上的噱头,唬人的。
中国最古老的法术就是巫,可以说是万法宗源,后来的道术、中医、数术等等,里面都有巫术的影子。
李坎说正宗的巫术不讲究这么多,明白万物有联系就行了。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比刚才更糊涂了。
李坎里里外外看了个遍,把能打开的地方都打开瞧了瞧,然后走到客厅下面,望着吊灯出神。
他从挎包里摸出一把十字起子,让我搬个凳子过来,把客厅灯的底座拆了。
我在下面替他扶着凳子,灰都落到我脖子里了,我忍不住埋怨他,你到底在干毛线,这是在装修房子吗?
李坎没理我,啧了啧舌,一副不解的样子。
他从椅子上蹦下来,又指挥我把凳子搬到卧室去。
就这样,我们把全屋的各式顶灯都拆了个遍,拆到餐厅灯时,李坎吹了声口哨,说有门儿了!
我抬头见他从灯座里拿出一个小布包,慢慢地下了凳子,捧放到餐桌上,用手机分不同角度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布包解开。
布包挺好拆的,就包了两层棉布,里面是一块黑乎乎的东西,上面还粘着一根貌似针的东西。
我很好奇,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想摸摸看是什么东西。
李坎一巴掌扇在我手上,语气严厉地警告我以后没他的允许,工地的东西不准随便碰。
我从没见过他态度这么凶过,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他可能也觉得自己有点过激,赶紧缓和了一下口气,问我知道《游子吟》吗。
我上小学时就会背了。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李坎点点头,说这个玩意儿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块磁铁,上面吸了一根绣花针,它的名字叫“慈针”,慈母的慈,缝衣针的针。
很少有人知道,孟郊在《游子吟》里说的是一种巫术,慈母用磁化过的缝衣针为远游的儿子缝衣服,缝过衣服的针放在家里,用儿子衣服上裁下的碎布包好,就能引住儿子的魂,好让他早早回家。
所以“慈针”并不是害人的巫术,说起来反倒有点温情,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外面两层布,应该是老头两个儿子衣服上的,目的是想引住两个儿子的魂,让他们常回家看看。
我恍然大悟,想起刚才邻居们说的情况,看来是老爷子想儿子想得慌,逼不得已才请人帮忙做了这个巫局。
可是这和半夜里的敲门声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