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的衣服,嘴里说道:“女孩子,就是要干净的好”。谁等身上的布片一脱下,十六已经被扔进澡桶里,老妈子拿起一块粗糙的布巾紧实的给他擦起身。
布巾一搓,许多小长条形状和着的泥就给她搓了下来,搓的皮肤上还泛着红。老妈子手脚麻利,经她这么粗鲁的一搓他身上的脏确实被搓个干净,顺带的还搓下他的一层皮。
老妈子越搓越往下,往下搓,映着水波,她好像搓到了什么东西,往浑浊的洗澡水下一看,顿时羞红了脸,十六也跟着脸红,拿起挂在浴桶上的布巾往自己身上遮了遮,做足了自己女儿态害羞的姿势。
老妈子除了以前给洛家小少爷喂过奶,看过男婴儿的全身,此后便在洛家没出嫁,是个老处女,她自问自己生性高洁是这个时代女人的好典范。
所以别说男人的身子,就连看她都没看过,如今不但让她看上了,她还摸到了,她呼着气,脑中发着鸣响,叫着推开门跑出屋大叫着:“夫人,夫人,那孩子是个带把的”。
她嗓门大,消息一下传开了,说家主夫人的二娘带了个假姑娘回来,那假姑娘还是个哑巴,见不能扛手不能提有什么用,在洛家能干什么。
那个拿着佛珠的女人是洛家现任家主洛筠笙的正房夫人,沈莞,是余杭沈家的人,也便是洛筠笙的亲娘。掰着手指算算着根据洛家的经济政治地位,沈莞在洛家是说的上一定话的,她说将十六留下,那便将他留下,在洛家她给十六一个身份做她的义弟,算是沈莞娘家的人,洛家的下人要叫十六为十六爷。
可姐姐三十六岁弟弟十六岁,差着二十个年头,能当母子了。不过那也没关系蒙着眼照样叫姐姐。
十六喊不出‘姐姐’这俩字,沈莞没叫他喊,沈莞让她跟到佛堂里伺候他念经。
一般的日常就是将点好的香给她,等沈莞拿着香对着佛堂里的菩萨拜了拜,再转交回去让他郑重的插到香炉里,然后在一旁听着她诵经,由于十六不会说话,也不会在她诵经时偷懒睡觉,做任何在菩萨面前不尊重的行径,所以她对这个弟弟很满意。
她对十六的用途就这些,而十六每天跟着她坐在佛堂前,偶尔会想过往,想他师兄,想着戏,但是一切都在沈莞都让诵经中超脱开了。他现在会想着那天初到洛家时替他挨那盆脏水的女孩,沈莞在罚她跪雪地的那天晚上,他当晚特地出门留意,没有下雪,是万幸。
但自那之后他便没有再见到那个女孩,也许是自己除了在佛堂就是在自己的房间,在这洛家就再也没有去过别的地方的缘故吧。
那一天,他出门,走到刻着鹅软石的石子路上,过往的下人即使没见过他的都认识他,梳着一头短发,穿着青色长褂穿衣打扮都是个公子,可走起路来确实个扭捏的小姑娘,这别具一格的特点立刻能让人在人群堆里认出他。
下人一个一个在他身旁经过,有的尊重的叫着:十六爷,有的嬉皮笑脸叫着十六爷,像是在调戏哪个害羞的姑娘一样。
十六在他们招呼时也一一点头回应,他姐姐,沈莞要看佛经所以他不得不摸着地形去她屋里,把佛经递给他。
洛家真的很大,他连跑带跳的走了一阵,不自觉走进了梅花林,被一棵又一课开得娇艳的梅花树挡住了视线。
他想回身远离重走一遍,却听见了熟悉的嬉闹声,和第一次来洛家!听到的一模一样,他回头,几个孩子也看着他。
三五个孩子围在一起,当时拿水泼他的段家两个孩子也在,替他挡脏水的洛筠笙也在。
段家的长子叫段元庚,领着头指着十六对洛筠笙开玩笑道:“阿笙,这不是那假姑娘吗,当初你给那假姑娘挡水,现在他给你做舅舅,还真是两全”。
洛筠笙显然是听不惯段元庚话里带刺的性格,不服气的哼了一口,将在十六身上的目光移开,像是不承认他这个娘里娘气的人成为她舅舅一样,对十六的眼神也是带着嫌弃和不满。
十六也是一脸胆怯的想走,他假装是哑巴,听不懂人话的哑巴,忽略了背后嘲笑他,说他是个假姑娘的孩子。
他想走,几个孩子就上去将他团团围住,他向左走那几个孩子朝左围了过来,他向右走,那几个孩子向右围了过来,最后他天南地北的被几个流氓一样的人围在中间。
怀里的经书紧紧的抱着,几个孩子也察觉到了他的紧张,想伸手夺过他的经书,可十六的个子比他们高出一大截,任是抬手夺了几次没夺下来。十六开嘴叫着,叫出来的声音都是难听的乌鸦叫,他将无助的眼看向洛筠笙,手中一直保护着经书。
洛筠笙不忍看下去,她没加入这群人的欺负当中,却在场外足足看了半天,她确实不喜欢这个舅舅,看着像个姑娘她当初就是把十六看做姑娘,本能的替他挡水。到如今她即便在看十六不好,也唤起本能,对着那群不着调的男生用力吼道:“段元庚,你人多欺负一个不会说话的有什么劲,有种的今晚沿着河找河神,你敢吗”。
领头的段元庚嘴角泛起丝丝微笑:“有什么不敢,去就去,洛筠笙这可是你说的,不去是小狗”。
洛筠笙身边有个小胖墩,没加入那群孩子队伍里欺负十六,而是对洛筠笙很是依赖的赖在他身边,看着洛筠笙一脸自信满满的答应连忙用小胖手拉了拉她的衣袖,像是在担心什么。
“没问题,今天晚上在我家后院集合”,洛筠笙确定了时间,招了招手,将叫那群人继续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