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着看完花准备离开。
但许曼没睡,她见着沈烨灵在自己周围徘徊,虚弱的气息顺着气管发出:“二郎,刚刚李经理的夫人带着她的孩子来看过我”。
刚才沈烨灵去李经理那里,就听刘氏说她会过来看看许曼,原以为她是好玩说了几句玩笑话。没想到刘氏真的带着孩子过来。
他点头回应:“这事我知晓的”。
许曼虽是眯着眼但是脸上却荡漾着微笑,还在回忆着自己抱那孩子的画面:“李经理的孩子长得真可爱,那鼻子,那眼睛”。
她找不到措辞,只是将手挥舞在半空中,一点点的和沈烨灵回忆着。
许曼仰面不再看向他,面对着刺眼的阳光,她伸出手挡在自己脸前,眼睛这才睁开,像是睡醒了一样,精神一震:“我想起来了,我也过孩子”。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沈烨灵以为许曼会在悲伤中渐渐释怀,却不知道在这回忆中会被想起,连忙抓着她落在腿上的那手。双手牢牢握着,放在自己脸颊上,当作给她安慰:“没事的,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许曼几声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安安稳稳的不再说话。沈烨灵将她从安逸的太师椅上抱起,带到她的卧室,放到她那张病床上。自己也坐在床边,像一个久病床前的孝子一样寸步不离的守候。
晚饭后许曼喝了药,但吃不下饭,早早的躺在床上睡着了,沈烨灵不好再打扰,熄灭她屋内的灯,让她好好的睡上一觉,回隔壁书房看书,并一齐听着许曼这边的动静。
这晚许曼睡的很沉,没有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声,也没有浑身难受,就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摆脱了病魇的折磨,一身舒爽。
她感觉奇怪的睁开眼睛,发现周遭没什么变化,只是这朱窗是开着的,窗台上还晾着一盆白色的残菊。
天是正黑的,唯有破黑天的月亮将光洒了下来,花瓣上那滴晶莹剔透的露水,映着光再漆黑的背景中闪了一下——那是白天她替沈烨灵浇的一盆残菊。
残菊是沈烨灵师兄张长信的,先前是由着张长信的夫人周琳养着的,现在这盆残菊沦落到沈烨灵手里,由着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的许曼养着。
她见此无奈的感叹:辗转几折,人的命数还低不过一盆花!
这时门渐渐的被推开,许曼觉得神清气爽,自己也能不费力的坐起来,来迎接推门而来的人,她以为是沈烨灵来查看她的起夜,她也正要将她的身体有所好转的好消息告诉他。
只见屋子没有点上一点烛光,一片昏暗,许曼借着窗外投射来的月光才渐渐识别出那人的脸。
她瞳孔空睁大,脸吓得惨白,却没有能力放声大叫,嘴一张一合的发不出声响,来的人居然是张长信的夫人周琳——她不是随着张长信一块儿走了吗。
早在前一个月,张长信死在台上,等沈烨灵从中反应过来的时候,赶到张长信家中,张尚植在门口快睡着了,显然不清楚屋子里面的周琳已经上吊自杀,给他丈夫殉葬。
沈烨灵看着茫然的张尚植,他嘴上舔着手指,眨着无辜的眼神,还不知道父母已经走了。沈烨灵叹息了一声,将张尚植接回了家,并厚葬了张长信夫妇。
而许曼是亲眼看到周琳没了气,直挺挺的躺在棺材内,送入土里。
现在却穿着葬礼上的寿衣,推门有模有样的坐在床前的圆凳上,脸连着嘴唇找不到一点红润的起色,惨白的就像一张没有点墨的纸。
周琳从容淡定的无视了许曼的惊讶,发着凄惨的声音:“妹妹,我在底下呆久了想念你们特地过来看看”。
许曼被她这句忽远忽近的语调,差点吓出了三魂七魄直接随着她去:“大,大,大嫂,你不是死了吗”。
周琳点点头:“下面冷清,长信死了又不甘,特地让我上来看看你们,把你带下去做个伴,你说好不好”。
此时的周琳已经不再是她心中热心肠的大嫂了,气质阴冷得可怕,说要把许曼带走。更是直接伸出白骨森森的手指,紧紧的掐向许曼的脖子。
脸上也随之怒目圆瞪,她咬着银牙,带着股狠劲,声音从牙齿内发出:“你去死吧”。一声一声带着诅咒的压迫感,让许曼无力挣扎。
她面色被掐得潮红,恐惧感冲灌着她的大脑,抵着周玲的手,双脚也下意识的发起抵抗,将裹紧的棉被踢翻做着最后的武装。
她发着从喉间溢出的求救信号:“不要啊,不要啊”。
她还不想死,她还想好好的陪着她的二郎。
脖子上的压迫渐渐消失,她脑门被惊吓得蒙出一层热汗,等她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东方欲晓,即将天亮的景象。
她感觉沉重得挪不开身子,病痛一阵一阵的传来,扩散到周身,这种感觉是真实的,肺部突然有一团气涌上喉间,让她咳得面红耳刺。
她的朱窗哪有什么残菊,就连窗户都是虚掩着不敢打开的,周遭依旧如初,她的大嫂周琳没来过,也没掐过他的脖子,带她下去。
一切都是她的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