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极为的开心;
是的,这就是周健认识的庄风;从来都是兄弟归兄弟,利益归利益;就像曾经周健与庄风说过的那句半玩笑的话语;
周健问庄风:“如果我们有了利益冲突,你会怎么做?”
庄风回答:“我会干掉你;”
说完周健与庄风都是仰天长笑,那时候的周健与庄风都还只是各自家族里的公子哥儿,正年少气盛,却早已知晓自身所处;
或许这就是那平民眼中狗屁都不如是的世家子弟吧,有时候对自身残酷的认知,并不像平民那样还要需要去读些书籍来学习什么认识自己,超越自我;而是打小便早已是心知肚明,却依然那样狗屁都不如是的活着;
笑过之后,周健又多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这十年的时间里边我都做了些什么?”
“是;”庄风如实回答;
周健听着庄风的实话,颇为感慨的说道:“真好,我周健还有你这么一个兄弟;”
庄风笑了笑,没有出声;
周健也不在意庄风有没有回音,只自顾的说道:“十年前你就谋了一盘大局,是吗?”
“是;”庄风依然如实回答;
“十年前,你吞下西南五州,其实并没有实力去消化;所以才将家族分散,造成蛇吞象给噎死,继而导致庄氏家族崩塌的假像;以此来换取十年的时间,想来这十年间也消化得差不多了吧;”周健自说自语,并不指着庄风的回应;
不过庄风还是回应了一句:“是;”
“呵,枉我还自诩谋略过人,打小也是我们这圈子里公认的天才,现在想想,其实只是个笑话;”周健继续的说着;
这次庄风没有回音;
不过周健也不指着庄风的回音,自顾的继续的说道:“想当初,你是我们这个圈子里出了名的废物;结果呢,却是心机最为深沉的人;”
“你知道吗?当年你成为我们这个圈子里最有名的废物,其实我是不相信的;也正是因为我不相信,所以我才与你交好的,其实就是想看看你是真的废物还是假装的;
在我们的相处之中,我发现你真的不适合在我们这个圈子里边混,因为你在智谋上虽然不像传言的那样废物,却也好不到那里去;
“聪明人总是喜欢与比自己差的人在一起,就像美女总喜欢与姿色逊于自己的人在一起,以此来突显自身的优势,如果我说我当年与你成为兄弟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会生气吗?”
庄风只静静的听着周健的自说自话,直到周健有了问题,庄风才有那么些艰难的出声说道:“其实我的智力测试真的只是将将达到平均水准,我也不知道,也不在乎当年你为何与我相交,但是我能感觉到你的真诚,是真的把我当做是友人,犹如当年我被家里驱逐,你独自一人跑来江州跟我一起瞎混,一起在夜场里与人打混架,而不使出你那高强的武技;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做,只是因为我的武技太差,不想伤着我的自尊心;”
庄风说着的时候,特意加强了那‘高强武技’的音量;
周健听着庄风的话语,自然明白庄风话语里那故意的强调,不由自主的便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周健似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越发笑得开心,差点又引得剧烈咳嗽;
庄风看着周健笑得那样开心,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
周健发现了庄风那一丝的疑惑,于是出声说道:“还记得当年我们一起给人看场子的时候,那次有一个人指着你骂,你却没有反应,不对,不是没有反应,是反应太过迟钝;”
庄风看着周健说得个有些混乱,一时之间没有想起周健说的什么;
周健看着庄风依然是疑惑模样,这越发笑得开心,同时也继续的说道:“不记得了?就是那次你去摸了一个女人的屁股,然后发现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妈,你跟那说了一句‘这么老还出来妖艳儿,亏死了;’”
听着周健的话这说得,庄风也是想了起来,跟着就是忍不住的大笑起来,笑得个那叫一个开心;
回想当年,庄风和周健俩人在江州的一间夜场里给人看个场子打个杂;
周健说的那一件事,庄风也是记得;那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一个夏季夜晚,夜场里生意也是火爆;
那时候的庄风远不如现在这样的沉稳,而作为一个合格的小混混,这看到身材火辣的美女,那几乎是习惯性的就会去占个便宜;
庄风例行打量来这夜场玩的客人,目光扫到一个看背影就想上的美女,然后庄风就跟了上去,将手放在那看着就上的背影的翘臀上;
庄风将手刚一放上去,那极想上的背影就转了过来,这庄风一看,跟那儿就是忍不住的发出声音:“哇了个牙儿,这么老还出来妖艳儿,亏死求了;”
庄风极为惊讶的说着,同时还将那放在翘臀上的手给抬起来使劲的跟那儿甩着,似乎是手上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想要将它甩掉;
对于庄风的这个反应,那三十多的大妈自然是怒从心生,跟着就是那泼妇骂街一样,指着庄风就是扯着嗓子一顿大骂;
见此情况,庄风自然是溜之大吉;
到夜场来玩的人,就这么点事,一般也就是人跑了事儿就了掉;
庄风溜开,跟场子里瞎晃了一圈,见着周健跟那人堆里看热闹,也就跟着凑了上去;
庄风这一凑上去,就发现有个女人跟那儿撒泼,也不知道是骂谁来着;
庄风看着那女人跟那颇为激动的撒泼,就搭着周健的肩膀,跟那儿说道:“额,别看这女人一把年龄了,你看这激动起来,那咪咪晃悠着还挺帅的;”
周健听着庄风的话,跟那儿白了一眼庄风;
不过庄风并不介意,还跟那儿继续的说道:“这女人一旦激动起来,连咪咪都会变大啊,以前还真没有注意着,以后可有新鲜玩意了;”
对此,周健白了一眼庄风,然后说道:“知道这人在骂谁吗?”
庄风随意的回了一句:“不知道,难道说你还知道在骂谁?”
对于庄风的随意,周健颇有被呛着的感觉,跟那儿颇为无奈的说道:“这个女人就是刚才你摸的屁股的主人,好像你还说别人老妖艳来着,不信你听,她是不是在说那谁没有眼光来着;”
听着周健这话,庄风有了一个极为惊愕的表情,有些不太相信的问道:“你确定这女人是在骂我?”
对此,周健没气的回应道:“我不知道,我只看到你摸了她的屁股,然后就溜了;”
周健说完,庄风瞪大着眼睛看着周健,周健本来还准备再说两句的,哪儿曾想到庄风跟那儿脖子一缩,又溜到人堆儿里,然后就找不着了;
回想起当年的这件事,庄风跟那儿笑得连泪水都流出来,好容易的才止住笑;
周健看着庄风止住笑,跟那儿颇为认真的说道:“知道当时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吗?”
庄风听着周健说着,见着周健那幅认真的模样,也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周健还是那认真的模样继续的说道:“我当时就在想啊,一直只在书籍中读过荣辱不惊,唾面自干;现实之中着实是头一次见着,同时也更加确定你庄大少的废物模样是装出来的;哪儿有人真正能做到唾面自干的,能这样容忍的人,那绝非常人,甚至可以说能做到这一点的人,那心中野心之盛,甚至都不是我们这些世家之辈能够理解的;但是,你做到了;在那一瞬间,我真的有了宰掉你的念想;”
“为什么没有下手?”庄风做为一个听众,适时的回应着;
“因为你回答我的那句话;”周健说着;
庄风此时已经记得当年这件事,不过却并没有说话,只是习惯的燃上烟;
周健似也不指着庄风会接这话的,想也没有想的就接着说道:“你说,这女的是在骂我?对,是这样说的,而且还说得特惊愕,据我的观察来看你当是真的不知道那女人是在骂你;然后我说是的,再然后你就像猫被踩了尾巴一样,转身就溜掉了;”
说到这里,庄风又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周健也笑了,却没有如庄风那样的笑得那么夸张,同时也接着说道:“我本又为你是心机城府极为深城,要知道那一年你才十八岁;一个十八岁的年轻男子,正是血气方刚,一言不合就能动手打起来的冲动年龄段,偏却有着那样的城府,那着实可怕;
而结果呢,却不是你心机深沉,只是反应迟钝;和我们一起做着玩的那个智力测试一样,你的智力也就只达到平均水准,而非是那心机深沉之辈;”
庄风听着周健的话语,跟那儿止住了笑容,换了一个庄风最为常见的面无表情;
周健看着庄风那转瞬的表情,莫名的有那么些感慨,也自然而然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沉默并没有持续得更久,周健看着庄风那面无表情燃着烟的模样,没有由来的心中一痛,心中叹息,继续的说道:“我这十年在你的眼里是不是就像只猴子?”
庄风见着周健那有些悲伤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忍,却还是点了点头;
看着庄风那般的不忍不模样,却依然是实话实说,周健倒是觉着颇为的欣慰;
他周健与庄风相交一场,一直以来都有话直说,说真话;特别是在他周健自已也明白即将离开这世间的所谓弥留之际,其实更不希望庄风因为这个原因而去同情可怜导致说些所谓安慰,却事实是违心的话;
如果庄风真的安慰他周健的话,那在周健看来,庄风是真的变了,变得不再是他周健的兄弟;
庄风还是那样,周健不由的嘴角上扬,没有去追问庄风这十年间的事,而是想着年前与周健并没有说得清楚的话题:“年前的事,听做哥的一句劝;既然是用这十年的时间谋这么大一盘局,你我当年理想化的议会改制,与其寄希望众议,还不如独断;来个破而后立,到你当家做主,再从新来过;”
庄风看着周健说得认真,却没有接周健这个话题,说道:“还有多少时间?”
周健看着庄风的面无表情模样,不由得笑了一下;庄风就是这样,遇着不想要谈及的话题,就会摆出一个面无表情模样;
还好面对的是他周健,虽然换上面无表情模样,好歹还是有一句话,这要换了其他人,庄风连多一个字都不会说;虽然庄风这多的话着实有些残酷;
思及于此,周健也是笑笑的说道:“医生说就这两天,具体时间我不知道;”
“正好,我也没有什么事,就送你一程,陪你玩两天吧;”庄风还是那面无表情的模样,话也说得就他的表情一样,僵硬;
“那感情好,难得你庄大少有这闲情逸致;”周健看上去倒是兴致不错的模样说着;
庄风看着周健,并没有再堆起笑脸,还是那面无表情的僵硬;
其实庄风明白,周健将自己的生死全然不放在心上,这个是真的;他们这样的人,生死这玩意儿,并不似他人那样平日里信口说自己不怕死,当事到底临头却又是另一个模样;
庄风和周健这样的人,那是平日里将自己的性命看得极重,为了能够活下来,没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然而真当死亡降临的时候,反而是看开了,毕竟平日那样的贪生怕死的苟活,这到了逃无可逃的时候,也就不想再逃避了,累了;
周健的死亡已然是无法再逃避,也正是因为如此,周健也就懒得逃了,这人虽然才三十几岁,可这如今死到临头,那勉强也可以称为一辈子了吧?
为了活着,使尽机心花样的苟活了一辈子,临了又可必再去为难自己;
周健累了,也放下了;庄风也只能将所有的事情暂时的放下,什么也不做的就那样陪着周健,有话就闲聊两句,没有话说就相安静座;
兄弟嘛,一辈子的兄弟,其实并没有那么多说不完的话,真正所求的不过就是相安静坐也不会有尴尬存在的余地;
庄风与周健那最后相处的日子也就四天,或是说在庄风到达庭州的第四天,周健确认死亡;死亡原因,肺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