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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冬琴与庄风两家本就是世交,覃冬琴与庄风这两个小辈也自然的交好;
覃家的势力范围在西北五州中占有氏州和护州,地处缙国西北边陲;
世交子弟交好,本来也只能说是正常的事;只是庄风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冠以了一个风流种子的绰号,先是招惹了江州本地的燕家大小姐,然后又招惹了覃家大小姐;
庄风与覃冬琴的交集主要来自于当年一个很俗套的变故,庄风也经历过的;就是覃老爷子病重,覃家内乱;庄风出于世家的交情,跟那儿跑去帮忙来着;
在庄风的帮助之下,覃家虽然经历内乱,覃冬琴却也还算顺利的接掌家族,没有重蹈庄风被人放逐的故事;
或许吧,人总是在患难之中才见真情;庄风与覃冬琴在那患难之中,很自然的也就有了真情归属;
只是当时的庄风已经有了妻子,覃冬琴也就没有什么多余的表示,只是将那份感情埋藏在心中;
直到庄风的妻子逝世,覃冬琴将心灰意冷的庄风接过去休养;就在那庄风休养着的那个冬季,覃冬琴第一次说出了让庄风娶她的话语;
或许是覃冬琴的直接让庄风有些害怕,在那个冬季之后庄风就离开了,随之就是消失十年之久;
两年前的初冬季节,庄风接到了覃冬琴的小妹覃清的电话,说是覃冬琴想要见庄风最后一面;
接到信息的庄风赶去了氏州覃家大院;
时隔八年之后的庄风再次见到覃冬琴,却不敢相认;不是因为当年的拒绝,而是庄风跟本就认不出覃冬琴的模样;
庄风再次见到覃冬琴的时候,覃冬琴已经是一位老人模样;
庄风到达覃家大院,还未进门就在大院外的那片熟悉的胡杨林边缘看到这样的场景,那让庄风不敢或是无法忘记的场景;
那是一个傍晚,大漠的残阳余辉照着那胡杨林边放着的那么一张有些班驳的太师椅上;
太师椅上有着一位老人裹着厚重的衣物,怀中拥着一支吴钩;脸庞沟壑纵横,双眼深陷其中,眼神空洞无神,漫无边际的望着远方,灰白的长发随着大漠的风沙飘舞着,在夕阳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风烛残年的老人,如雕塑一般;
庄风不敢将眼前看着的那位老人与覃冬琴联系到一起,因为那一年的覃冬琴也不过三十岁;
三十岁的年龄,垂暮老人的外表,任谁再看到这个样子的覃冬琴也不会与那三十岁的女性给联系到一起的;
当庄风看到覃冬琴的模样的时候,真的是不敢去猜想这些年倒底是怎么过来的;
时间到达那一年的冬季,覃冬琴也不过将将三十岁而已;而以这才不过而立之年,就已经这样的光景,让庄风真的是有着那么些说不出来的悲凉;
或许真的是岁月无情,那文采武艺的风华取而代之的是被疾病所折磨出的风烛残年;
震惊?不可置信?当时的庄风跟那儿支撑不住的跪倒地上的时候,泪水也止不住的滑落,隐入黄沙之中,瞬间的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庄风有些想不明白怎么会这样,倒是覃冬琴对于庄风的到来显得颇为的有些激动;甚至还拖着那垂暮的身子骨将跪倒在她面前的庄风给搀扶起来,带着那么些老友多年不见的重逢的喜悦挽着庄风;
院落还是那个院落,胡杨林依旧火红,庄风陪伴着覃冬琴走着那所剩不多的时间;
记忆里的覃冬琴不是这样垂暮老态,那时候覃冬琴还是青春正盛的美丽,少年得志年轻轻的就接掌了家族的事业,虽然是有着那么些难言的经历,却依旧难以掩饰那年少得志的自负;记忆里那时的庄风正处在失去他至亲至爱的人的悲痛之中,落得个心神俱碎,偏安于在覃府大院里疗养;
记忆里的那个冬季,每天早上覃冬琴都会亲自伺候庄风起身洗漱,然后再将庄风给安稳的放在牙榻上,然后在有太阳的时候给搬到院子里晒太阳,下雨的时候就放在走廊上看着雨落,因为庄风很喜欢下雨的;
安置完庄风之后,覃冬琴就会在庄风的旁边处理着家族的事务;那时的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宁静,安详;
大漠冬季的夜空是美丽的,这与其他地方的冬季不同;在其他的地方,那冬季的夜天空什么也没有,没有月光没有星辰;而在这大漠里月光依然是那么柔和,星辰依旧闪耀;
记忆中的夜晚的庄风与覃冬琴就各自躺在牙榻上,庄风总是沉默的仰望着夜空繁星;覃冬琴则是依偎在庄风的身旁,说着大漠里的一些故事传说,也会说些外面发生的一些趣闻,滔滔不绝,话语间总是洋溢着幸福;
多年后的夜晚,还是庄风和覃冬琴,只是换了位置;覃冬琴躺在榻上,庄风坐在旁边;
“我想把家族传给小妹,然后娶我,好吗?;”覃冬琴似是自言自语,又是在征询什么;
庄风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回应覃冬琴,按说应该去满足覃冬琴那最后的心愿,可是庄风却又不愿意去欺骗覃冬琴,也不愿意欺骗自己,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沉默;
面对庄风的沉默,覃冬琴也没有再说什么;
因为同样的话她覃冬琴已经说过两次,两次的庄风都回以沉默;既然这样,那还有什么可以多说的呢,或是有庄风这样安静的陪伴其实也应该满足的,人不能太贪心,覃冬琴知道庄风有着怎么样的刻骨的感情记忆,或许庄风的余生都不会接受另一个人了吧;
只是覃冬琴虽然明白,却也怀抱着庄风那怕是欺骗她一下也好的希望;然后覃冬琴将埋藏了多年的话与庄风说起,从两人第一次在长辈的相聚时的相识,再到两个人那些无虑的时光,再有庄风的帮助,说了很多,多到说得庄风都忍不住的将覃冬琴拥入怀中,泪流满面;
那年大雪节的那天,天气还挺不错的,大漠冬季的阳光晒得人暖阳阳的,显得有些慵懒,很舒适;
就在那一个看上去挺风和日丽的日子里边,覃冬琴走了;到这个时候的覃冬琴已经被病痛折磨得有够多的了,也已经无力再抗争什么,所以这走得很平静;
或者说覃冬琴走得那样的平静,也可能是她那短暂的人生没有留下多少遗憾;虽然是到最后庄风也没有去欺骗她,以让她去完成某些遗憾,可是至少在她最后的这段日子里边,还有着她最爱的人陪着她走完;
平静而简单的葬礼,庄风很沉默的将覃冬琴下葬,然后沉默的离开;
覃冬琴逝世,大漠也失去了共主;又是重演过无数次的一场混乱;
庄风燃着烟,思绪乱飞,不知道是让烟给熏的还是因为思绪,反正是泪痕满布;
唐贵谊看着庄风那幅模样,也跟那儿燃起一支烟,似乎也是颇有些伤痛的模样;
许久之后,庄风在烟蒂烫到手指的时候才回过神来,顺手揿灭烟蒂,拉着被单在脸上胡乱的摸了几下,很用力的样子;
“西北正乱着呢,本座说句话,少州没有谁敢去动;”庄风跟那儿擦干了脸上的泪痕,习惯性的燃上烟,出声说道;
唐贵谊看着庄风那还有些血丝的眼睛,却又是一幅正常的模样,跟那儿接着庄风的话说道:“能耐啊;”
关于覃冬琴的事唐贵谊也是知道的,同时也知道这两年的西北正混乱着,只是不知道西北的混乱是因为覃冬琴的去逝;
“这是事实,桐州峤州庭州在周健的掌握中,江州如今也可以算是在我们的掌握中,西北诸州正混乱中,那被四面夹围着的少州还有其他人敢去染指吗?”庄风燃着烟,看似恢复了平静跟那儿说着;
“至于乌州那帮山民,自已个儿的事都没有理顺呢,哪轮得到他们;”庄风燃上烟,跟那儿又继续的说多了一句;
唐贵谊想着庄风的话,知道庄风说的是事实;少州看着似乎确实没有外来势力插手,只是少州本地势力也不得不防备着;
“我回少州一趟;”唐贵谊想了想,跟那儿说着;
“行,江州也需要维稳,少州你看着办;”庄风想了想,接着唐贵谊的话说着;
“走了,泡茶馆去;”唐贵谊说着;
“等你回来;”庄风看着唐贵谊跟那儿认真的说道;
“很快回来的;”唐贵谊站起身来,同时说着;
庄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笑笑的不说话的模样;
唐贵谊看着庄风又是那幅模样,跟那儿做了个手势,然后也是颇为潇洒的走掉;
看着唐贵谊那颇为潇洒的离开,庄风跟那儿还是笑着;
庄风知道唐贵谊会很快回来的,如今的少州在唐贵谊跟那儿经营十年,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只需要调回人手,清除一些在唐贵谊到江州这几天里有些心思活络的人,然后从周健手里接收少州剩余的部分,到时候唐贵谊就会回到江州,再以庄风的知事堂的名义将少州辖入庄风势力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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