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出去的小小身子在剧烈的痉挛与颤抖，浓重的撕裂感在男孩的脑子里嚣狂的肆虐着，鲜血像不要钱似的，从男孩的鼻子里喷涌而出。
眼中的场景瞬间被蒙上了一层阴影，黑暗即将来临，世界，在这一刻，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吃饱喝足的女婴早就在老人的怀抱里睡成了一朵卡萨布兰卡的形状，壁炉里的木头在温柔的燃烧着，让人安心的声音劈啪作响。
外面的狂风大雨，好像与此刻这幅温馨的场景毫无干系，就算是那道狰狞的巨大疤痕也变得柔软了起来。
老人看着熟睡中的女婴，佝偻的身影变得更加卑微了……
水流的声音在男孩的耳畔回响，一个又一个气泡“咕噜噜”的在他周围升腾。他此刻仿佛置身于一条汹涌奔腾的河流之中，冰冷刺骨的河水毫不留情的冲刷着他的身体，锋利的简直像极了无数的刀子。
强烈的撕裂感仍旧在男孩的脑子里疯狂撕扯，只是鼻血已经不再流淌。他十分艰难的撑开了仿若铅块的眼皮，强行睁开了眸子。
这是一双黯淡无光的眼睛，隐隐有些尖锐的骨刺从男孩的眉心处生长了出来。距离他彻底变成怪物，已经要不了多少时间了。
在男孩恢复了意识的一瞬间，他就感受到了那股强烈到极致的窒息感，他本能的挣扎，用尽所有气力拼命的想向上游去，妄想冲出水面，呼吸那鲜活的空气。
然而男孩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无谓的徒劳，无论他如何拼命挣扎，他的身体都在以一个缓慢的速度往下沉去。
在这条汹涌河流的最底层，好像有着什么莫名恐怖的存在，势必要将男孩彻底的溺死在其中，然后将他吞噬，万劫不复！
浓郁到极点的死亡阴影仿佛深海一千米的海藻，正在肆意疯长；又像是尼罗河旁的冷血巨蟒，死死地缠绕在男孩的脖子上，不给他任何生的希望。
“我要，死了吗？”
男孩脑子里的撕裂感愈加强烈了起来，而他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这种撕裂感竟然能让他感受到了真真切切的疼痛。
这种久违的疼痛，不正是男孩一直渴望的东西吗？
“就这样死了，也好吧……”
整个人都溺在死亡与绝望之中的男孩忽然诡异的笑了起来，说着残忍却又真实的话语。
多么美妙且鲜活的痛苦啊！
可是，为什么，我却感到心里空了一块儿呢？
空空落落的，坦然的，接受所谓的，死亡吗？
“啪！”
是巴掌扇过脸庞的声音。
“废物！”
本来意识逐渐模糊的男孩被人猛的扇了一个巴掌，他忽然又清醒了过来。
男孩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渐渐散大的瞳孔猛然收缩成了一点，暗淡的眸子里竟然出现了点点辉光。
“你是谁？！”
出现在男孩眼前的是一个模糊的身影，大致上判断应该是一个和自己一般模样的小小孩。
只不过他却拥有着一双仿若神明的眼睛——那是一双异色瞳！
左眼暗红，右眼冰蓝。
莫名的惶恐突然在男孩的内心深处掀起了一阵狂风。宛若神明般的异色瞳小小孩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男孩的问题，他就仿佛鬼魅一般，忽然的出现在了男孩面前，并且一把扼住了男孩的咽喉，将他缓缓地举了起来。
更加强烈且真切的窒息感让男孩完全喘不过气，他本能的挥动着四肢，虽然毫无用处，却仍旧死死地握着他手中的剑。
“你不是想死吗？”
异色瞳小小孩的语气冷漠之中却带着明显的戏谑，让男孩不禁毛骨悚然。他艰难的喘着粗气，对于异色瞳小小孩的话没有任何反驳，只是他手中的剑，却握得更紧了。
察觉到这个细节的异色瞳小小孩忽然放生狂笑了起来，他非常不屑的将男孩一把扔到了一旁，就像抛弃一个破旧的木偶那般，毫无心疼不舍之感。
然而，小小孩在狂笑之后，整个人却是忽然莫名其妙的难过了起来。
没有所谓的道理，就像是一个喜怒无常的疯子。
“你应该早一点死掉的。”
被丢弃在一旁剧烈咳嗽的男孩呼吸十分沉重，他并不能够理解小小孩话语之中的意思。就在他眸光闪烁之际，他却忽然看清了小小孩那张苍白无比的脸。
那竟然是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本来没有多少情感的男孩忽然有了所谓的感觉，他面露惊愕的望着这个同样冷冷看着自己的小小孩，微微睁大的眸子里尽是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