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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修彦外放徐县为县令已经三年,这三年来,他先是把徐县几桩积年悬案给破了,还受冤者一个公道,将真凶给绳之以法。
同时,他还把徐县百姓的生活也提高了,这三年他为百姓做的事情大家都记在心里,一见到他就称呼他为‘青天大老爷’。
有一些受到他恩惠的人,见到他更是自发跪拜,甚至有些人家家中还给他立了长生牌位。
可以说,徐修彦在徐县百姓口中名声是极好的。
这日,徐修彦处理了一桩百姓的争牛之案,刚回到后衙,外头就落起雨来,他站在廊下,看着豆大的雨点打在地上,夹带着泥土的腥气,微风吹来,有丝丝的凉意。
小厮元青走过来,见他站在廊下发呆,上前道,
“公子,雨越发大了,咱们进去吧,小的给您打水净面。”
“你在前头审案的时候,驿站的衙差送了二姑娘的信过来,给您放在书桌上。”
“厨下已经备好了饭食,您是现在吃,还是晚些?厨娘熬了绿豆汤,正掉在井中镇着,要不您先用一碗?”
当年徐家被抄的时候,徐府上下的奴仆都被发卖了,只有元青,因为徐修彦的缘故,安然无恙。
后来跟着徐修彦到了徐县。
许是习惯了元青的碎嘴,徐修彦也没打断他,只是看着廊檐下挂下来的雨帘,好半响才去了屋里,洗漱净面,换了家常便服坐在书桌前看徐悦莲寄来的书信。
原本外放徐县的时候,徐悦莲是要跟着他过来的,但被徐修彦给拒绝了。
如果跟着他到徐县,将来徐悦莲只能嫁一个很普通的人家,她已经十七岁,经不起更多的等待了。
而他,也并不想委屈徐悦莲。
幸好在出京前,皇后娘娘召了妹妹进宫,之后就将她留在身边做了女官,直到去年和霍将军成亲。
信里悦莲说她已经有孕三个月,他即将升为舅舅。
看到这里,徐修彦原本淡漠的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丝的笑容来。
元青正好端了绿豆汤进来,见状,问道,
“公子,二姑娘在信里说什么了?是不是又催您成亲了?”
自从去年徐悦莲成亲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徐修彦了。
因为她知道徐修彦从前在京城放出去的那些流言是真的,他确实是把霍十一娘当成了妻子,许她一生一世。
这辈子,她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徐修彦成亲,是以一直放心不下,每一封来信,都会问一两句徐修彦对于亲事的想法。
徐修彦轻轻撩起眼皮,淡淡的看了元青一眼,让原本还想要问话的元青闭上了嘴。
他一直知道公子嫌弃他的呱噪,本以为公子离府的时候不会带上他,还暗暗祈祷上苍,让官府发卖他们这些奴仆的时候卖个好人家。
谁能想到公子会将他带在身边,那时候元青觉得,他真是个有大福的人。
在徐修彦的‘死亡之眼’下,元青小哥垂手立在一边,伸长脖子,想看看二姑娘到底在心里说什么。
“悦莲已经有孕三个月了。”突然,徐修彦的声音响起。
元青喜笑颜开,“啊?呃?公子,这是大喜事,晚上要不要加个鸡腿?”
徐修彦,“……”
没等徐修彦回答他,元青小哥就跳了起来,去厨房让厨娘再烧一个鸡腿当加餐。
元青脚步声渐远,室内恢复一片冷清,徐修彦放下手中的信笺,起身走到身后的墙边,拉起一幅画轴,里头是个小小的空间,上头摆放着一个灵牌。
他将灵牌拿了出来,回到椅子边,手在上头摩挲着,神色温柔。
悦莲信里信外,还是想要让他找一个人陪着。
感情和陪伴,这辈子他已经得到过了,是以就不再强求了。
许多人年少时都会想要与心爱之人共度一生的想法,不管他能不能做到,至少是这样期盼过的。
而他,不知道什么是真心喜欢,他只知道,他许诺了他一生,那就是一生。
……
徐修彦初见霍十一娘的时候,还是青葱少年。
那个时候,父亲在官场上如鱼得水,认识了很多人,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丁,将来是要承继家业的,所以父亲会带着他出去见人,交际。
他对十一娘最开始的印象是来源于霍三。
因为他和霍三是至交好友,那个时候,霍三的嘴里挂着的就是十一娘如何,十一娘如何。
及至后来,他认识了霍七,同样的在霍七的口里听到了十一娘这三个字。
作为霍家当时唯一的姑娘,十一娘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可她并不娇气,琴棋书画,刀枪剑戟,弓马骑射,样样精通。
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穿着一身利落的男装,头发高高束起,额前绑着红色的带子。
她很漂亮,眼睛大而明亮,流淌着高门贵女所没有的朝气和明朗。
那会她站在比武场上,专注的看着霍家的男儿们过招,觉得这样不过瘾,她竟然也加入到比试中。
他见惯了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也听惯了京中各种才女的名声。
他唯独没见过一位女子,和她这样的……这样的英姿飒爽,性格率真,却不让人觉得粗蛮,反而看到她唇角都忍不住翘起来。
那之后,他时常来找霍七和霍三,顺便也时常看到十一娘。
他起先并不知道这样一个让人看着就心情愉快的姑娘不仅仅武艺了得,就是闺秀们会的那些,她也都会。
虽说霍三曾说过,他的妹妹,比那些才名在外的闺秀还要厉害。
他也只是一笑置之,在霍三的眼中,自家妹妹计算是个瘌痢头那也是最美的。
那天,他去找王慕山先生,在书房外,听到一道清丽的声音在和老先生辩驳。
她的观点,论据,有理有据,对于那些书籍上的东西旁征博引,仿佛一座移动的书库。
他站在门外,迟迟没有进去,他当然听出那道声音属于谁。
后来,他进了书房,看到桌上两人讨论的画,一幅是真迹,一幅是赝品,可那赝品,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后来他知道,那画,是她画的。
那一刻,他觉得霍三说得对,十一娘确实比那些才名在外的闺秀要强的多得多。
他能够和霍三成为朋友,是因为父亲和霍铮将军是好友,能够时常出入霍家,也是因为这个。
等到某一天,父亲叫他去了书房,说要定下他和十一娘的婚事,他的心蓦然跳动了一下。
许多年后,他才想清楚,那叫做欢喜。
不过,父亲又说,他如今不过是个小小的举子,没什么资本配得上十一娘,想要等到他高中之日再真正的订下亲事,反正那个时候十一娘也不是很大。
他当然同意,十一娘那样好,他当然也要变得好。
他更加刻苦的读书,和十一娘在一起的时间也渐渐多了起来。
她真的是很厉害,让他总是能够发现潜藏的优点。
有着无数优点的她,也还是有缺点的,比如,她就不会做灯笼。
其实,他也不会,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做了,虽然过程艰辛了些,成品丑了一些,可到底是做成了。
后来,他许诺每一年都给她做一盏灯笼,那一霎那,她的笑容,让他晃了眼。
只是谁能想到,后来他的灯笼越做越好,可那个人,却再也看不到了。
他本以为人生就一直是如此了,日后他金榜题名,迎娶十一娘,步入官场,为国家效力,为君主尽忠。
直到那一年,在他科举的前夕。
霍家出事了,当霍家军出事的消息传到京城,霍家女眷为了不被发配为奴,自尽于霍宅。
那个时候十一娘随着霍将军上了战场,霍家满门,也只十一娘。
霍家很快就被定了罪,他这才知道,在这场变故里,他的父亲,从头至尾参与了,并且在霍家的定罪上,给出了致命一击。
他的父亲,害了他未婚妻的一家,他那个时候才明白,为何父亲说只是定下口头婚约。
根本就不是父亲说的那样什么只是小小的举人,配不上十一娘。
而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想过让这门亲事存续下去,他说定下口头婚约不过是为了蒙蔽霍家。
这一切,都是他父亲做的推手,是他的父亲主导的。
他知道十一娘回京了,可他不敢去见她,因为他没脸。
知道的越多,他越是心痛,他越是想要远离十一娘。
父亲说等他考上科举,就将他和十一娘的婚事定下来,所以他埋头苦读,只要上了殿试,得了名次,他就让父亲兑现当日所言。
他甚至为了麻痹父亲,特意让下人不许讨论霍家的事情,造成他不想听,死心的样子。
只是,他到底太傻,太天真,父亲既然能够暗地里推动霍家的事情,那么,他又如何会兑现当日所说?
他连至交好友霍将军说害就害了,又怎么会成全他和十一娘?
可更让他伤心的是,他还没抗争出结果,十一娘死了!
得到消息的那一刻,他脑袋里嗡的一声,随后,默默的回了房间。
此后余生,他的目标只有一个,让害了霍家的人,通通还债。
他开始收集证据,追查真相,他知道自己不是徐家的孩子,他知道了那些肮脏不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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