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到如今首辅的位置,又是你的父亲,他的心智如何,你应当清楚。”
“虽然只有一星半点,但是被你父亲给拼凑出来了,并且告诉了陛下,虽他们不知道另外一个人是谁,但知情的人越来越少才好。”
“不管证据在不在霍峥手中,霍家顷灭证据可以消失,同时也能震慑到那未知的另外一个人。”
“所以,徐阁老才会和三皇子谋了一个套,让霍家人去钻,陛下就这样顺手推舟的护下了三皇子……”
徐修彦忽然开口打断了马稷山的话,
“你说罪证能让陛下下台,但是,陛下的上位可是有传位诏书的,不管什么罪证,只能证明陛下这个人有问题,不能证明他的皇位来的不正。”
马稷山闻言一笑,意味深长地道,
“传位诏书……呵呵,当时先太子被杀的消息传到宫中,先皇当即吐血昏迷,没多久就死了,说是立了陛下做下任帝王,那传位诏书,谁看到了?”
“你再想想,看到的人现在都在什么位置?”
马稷山的话已经暗示的很明显了,徐修彦更是听的明白。
无非就是先帝死前根本就不可能立下接班人,以及下诏书。
既然诏书有问题,那么那个罪证就能推翻当今陛下。
所以,当今陛下,根本不可能容忍手握罪证的人活着!
那么,也许先太子并没将罪证给霍家,那霍家不是枉死?
另外一个人到底是谁?
徐修彦面无表情的看着马稷山,道,“你将这些告诉我是什么意思?”
“另外一个人又是谁?”
马稷山笑了几声,古怪地道,
“徐大人好有意思,分明就是你问的我,我答的你,怎么就是我主动将这些告诉你了。”
“更何况,我是真怕徐大人把那些刑罚往我身上招呼,我要不说,能将命留着出大理寺?”
“至于另外一个人,陛下如今也是不知道,否则,早就和霍家一样,满门顷灭了。”
徐修彦不置可否,他站起身,拿着卷宗就往外走,看也不看马稷山。
倒是马稷山,“徐大人就这样走了?我想见见我的母亲,是否可以?”
“进山掉包的事情,确实与我无关,我只是想问问我的母亲,是不是她一时糊涂,做下了这件事情。”
徐修彦点点头,“看在大人告诉我这件事情的份上,最后给你见一面,只是,马进山的案子是否与你无关,不是你说了算。”
……
许晗陪着宓儿说了许久的话,又在床榻边,如同儿时那样,给宓儿读了故事,等她呼吸变得平缓悠长,这才放下手中的书,给宓儿掖了掖被角,仔细瞧了一会,这才转身离开。
外头,红缨和萧徴站在外面,见她出来,红缨一下就跪了下去,双眸含泪,不可置信的看着许晗。
她没有说话,只是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奴婢不负所托……”
许晗看着红缨原本娇嫩的脸,变得沧桑憔悴,忍不住偏过头去,努力的将要流出的泪水逼了回去。
良久她弯腰扶起地上的红缨,“谢谢你。”
许晗是真心实意的谢谢红缨,也为自己刚才怀疑红缨而感到惭愧。
红缨嘴唇剧烈的哆嗦着,就像是沙漠中流浪的旅人,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见到了绿洲,却只怕是海市蜃楼。
巨大的欢喜和恐惧使得她裹足不前,唯恐迈出一步,连希望都没有了。
许晗伸手握住红缨不断颤抖的手,
“红缨,药太苦了,我想要吃甜水巷王记的梅子……”
这是当时她染了风寒,口中无味,唯一想要吃的东西。
红缨心头大震,巨大欢喜的不可思议如同一阵电流袭遍全身,使她头皮发麻,她愣了愣才道,
“有的,梅子有的。”
她手忙脚乱的从荷包里翻找着,只见她从打开一个折叠好的帕子,层层打开,里头是一颗渍好的梅子。
她送到许晗的面前,焦急的看着她,“你看,有的,奴婢才刚去买回来的。”
许晗身后将那梅子捻在手中,放入口中含着,她柔声道,
“嗯,谢谢红缨。”
红缨浑身发颤,激动地心情慢慢的平复下来,须臾间就回府正常,对许晗道,
“这梅子虽好吃,但酸甜多了,容易染上咳嗽,还是要少吃些的好。”
许晗眼底露出笑意,她喜爱吃甜食,但每次吃的稍多,就会咳嗽,每每这个时候红缨就会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的。
望着许晗眼底的笑意,红缨似乎也想起了成年往事,不觉翘了翘嘴角,笑着笑着,又惶恐起来,万一眼前这一切都是她自以为是的幻想,怎么办?
当年姑娘的尸身是她亲手落葬的,这些年,她的荷包里还带着梅子,不过是在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拿出来看一眼,以此支撑自己而已。
她慢慢的将头骗过去,看向一边负手立着的萧徴,慢慢的平静下来。这位爷在,定然不会有错的。
她如斯重负的吁出一口气来。
许晗见状,心头又是愧疚,又是心疼,又有些无可奈何。
明明萧徴看着一脸的风流相,时常是面带笑意的,可从一开始见面,红缨就很怕萧徴。
她瞪了一眼萧徴,萧徴无辜的回了她一眼,他真的什么都没做。
红缨看着许晗,接连问了好几个不该被外人知道的秘密,问道最后她自己都带上了哽咽。
许晗不厌其烦的,一个一个的,如同对待宓儿一般,回了红缨。
红缨难以自持的泪流满面,颤声问,“姑娘,你这些年都去了哪里?你过的好吗?”
许晗轻笑,“我挺好的,倒是你……”她的眼底浮现水光,“这些年,你受苦了。”
红缨连忙摇头,“没有奴婢很好,奴婢真的……”
未尽的话语在许晗哀伤的目光中消失,红缨忍不住泪落,又赶紧擦去。
萧徴在边上见状,连忙上前道,
“好了,故人相见,这是喜事,不要杵在这里了,都进屋去吧,小心把宓儿给吵醒了,你不是还有许多的疑惑吗?我也有。”
说着,推着许晗到了边上的厢房,又让在外头守着的白灼去烧水沏茶。
这些年的事情,许晗刚刚已经在宓儿的口中知道的七七八八,但她当年到底还小,有些事情可能懵懂的很,红缨可能更清楚。
这一晚,到了三更更响,许晗才离开那栋宅子。
马车里,许晗和萧徴相对而坐,许晗双眼通红,
“宓儿他们就先留在这里,等到我安排好了,就将她们接走。”
萧徴撩了撩眼皮,淡声道,
“他们在这里才是最好的,你接走他们,要如何和人解释?更何况,你接下来的事情很多,有闲暇照顾他们?”
从前为霍家平冤昭雪的路是混沌的,如今却是越发的清晰,接下来就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所以,许晗会很忙。
她想了想倒了一杯茶,亲手奉道萧徴的面前,语气真诚地道,
“那就请你多多关照。”
萧徴看了一眼许晗手中的茶碗,却没有接,一脸冷淡傲慢,又兼之一幅受伤的模样,控诉许晗。
恰巧,马车颠簸了一下,马车晃了下,眼见许晗手中的茶要泼了出来,萧徴眼疾手快的将茶碗从许晗的手中抽走,那茶水恰巧泼到了萧徴的手背上。
水滚烫的,萧徴的手背立刻就红了一片。
许晗愣了愣,连忙扑过去,将茶碗拿走放到小几上,又用帕子帮萧徴擦手,将他的手贴在脸颊边上,试图用冰冷的脸颊给他的手背降温。
“那个,不是很疼的。你如果亲亲,大概会好的更快。”萧徴低低的说了一句。
许晗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几乎是帖子自己脸上的俊脸,眼角抽搐,“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