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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私生子,你想生就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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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意思是说本指挥使瞎了眼了,让一个下人上去破案,还是说这些百姓的眼都瞎了?”

    如果许晗是下人,那大家听了一下午的断案,不是跟着胡闹吗?

    县令大人一把拉出徐修彦,

    “马公子,你来说说,她是不是你的随从,下官可是把她和你一起从那边村子接进城的。”

    徐修彦神色冷淡,直接问县令大人,“本公子何曾说过她是我的随从?如果是和我在一起就都是我的随从了,那大人你也算是在下的随从了?”

    萧徴若有所思地看了徐修彦一眼,县令大人气的脸都红了,

    “马公子,这可不是儿戏,这胡乱判案,上头如何会批准?到时候呈词要如何写?”

    徐修彦抬了抬眼皮,语气平和轻缓,

    “大人,如果你记性不好,我就提醒你一句,这案子,是锦衣卫的人要断的。”

    “你不过是七品小吏,锦衣卫做事,办案何时要你来写呈词了?”

    “就是本公子,好像也比你更能做主……”

    县令大人被说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许晗可不想看县令调色盘一样的脸色,而是说了自己对温氏的判决意见,

    “员外郎奸污妻妹,有悖人伦,有时常殴打妻子,乃是奸邪之徒。”

    “温氏为妹报仇,是为大义,是为友悌,故而不能以普通的杀人案,弑夫案来论。”

    “私以为,温氏可免于死刑,改为徒刑两年吧。”

    县令从开始就知道这个审案之人偏袒温氏,没想到最终判决竟是如此的偏袒。

    他虽然看不惯这些所谓的大人物,可他是这里的一县之长,有义务提醒这些大人物脑袋发昏,

    “温氏杀夫虽情有可原,可杀人总是事实,怎能免于斩刑?”

    “这今后是不是个女子看丈夫不顺眼就能杀之呢?反正也不用斩杀,不过徒刑几年,过了又能好好做人。”

    “这不是乱套了?”

    萧徴敲敲桌子,

    “是你在审理案子,还是这位大人在审理案子?你既不接这个状子,那就不要发表你的‘高论’”

    有萧徴和徐修彦在边上处理这些烦人的苍蝇,许晗抿了抿唇,看向小温氏,

    “你……”

    小温氏深深的给许晗叩了三个头,原本以为姐姐死定了,忽然还能绝处逢生,冲这,就应该给这位大人多磕几个头,至于她自己……

    “奴是死也不会回那个家了,回去也是个死,还不如清白的死在外头。”

    许晗头疼,不回家,又不能不管,她想了想,

    “你如果不回家,你可能养活自己?”

    小温氏坚定地道,“能,原本也是我和姐姐在养着这个家,大人,奴想跟在姐姐身边,就算不能代替她服刑,也能时不时的照顾她一下。”

    许晗思忖了一会,既然小温氏能养自己,她道,

    “那我就帮你立个女户,但你要知道,这条路可不比你做温家姑娘容易。”

    一个女子,尤其是小温氏这样一个容色出众的女子,顶门立户是条很艰难的路,何况还有一个徒刑两年的姐姐。

    小温氏道,

    “奴不怕,有什么比死更可怕呢?”

    许晗点头,勇气确实能打败很多的阴暗。

    到此,这个案子差不多就已经是处理完了。

    天色已晚,围观的人看了一天的热闹,也纷纷散去,有唏嘘温氏姐妹遭遇的,也有痛恨员外郎恶行的。

    不仅仅是温老头被丢了烂菜叶,臭鸡蛋,就连员外郎的父亲也没能幸免。

    温老头的脑袋也不知被那个百姓用石子给砸的流血了。

    他用手捂着头,勾着腰瑟缩的朝家中走去。

    那边,白灼得了萧徴的吩咐,是去了员外郎的家中。

    当时员外郎的父亲说员外郎是帮着老爷们做事,又有县令大人始终不肯轻放过温氏,可见被员外郎帮忙的人里头,定然有这位县令大人的份了。

    员外郎这样的奸邪之辈,做事定然会留一手,说不定家中就藏有帮着做事的证据呢?

    萧徴和许晗简直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不过是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的是什么。

    白灼是一个时辰后回来的,不仅仅是自己回来,还带着一个锦衣卫的兵士去找萧徴。

    那个时候萧徴正和许晗在府衙后头歇息,徐修彦单独坐在一边。

    “萧世子准备回去怎么和刑部报这个案子?”徐修彦淡淡地说道。

    萧徴懒懒地道,“有什么好准备的,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徐修彦低头抿了一口茶,

    “温氏杀人,这是证据确凿,许大人判的也太宽仁了些,虽说若杀了温氏,不利于教化百姓,可刑部重法,小王爷既不依照刑律,也不依判例,恐怕是通不过的。”

    许晗肃了肃容,道,

    “人命关天,总要一试。”

    徐修彦又道,

    “那员外郎就不是一条命吗?小王爷这样也未免太偏颇。”

    “为何明明是男子,反而对女子如此宽容呢?”

    许晗有些恼怒,甚至说不出是心虚还是什么,对于温氏两姐妹,她确实是因为女子,感同身受,不可避免的,因为她们的遭遇有所偏颇。

    她当即道,

    “徐探花这话,倒好像看不起女人似的,怎么?你是被女人伤了,所以才如此仇视吗?”

    其实,案子是她判的,这会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以说是萧徴做下的,但回京后,她自然会和皇帝说明其中内情。

    至于刑部,只要皇帝那里能够说通,那么就算刑部没一个有同情心的,又有何惧呢?

    徐修彦闻言叹了一口气,用带着歉意的语气道,

    “抱歉,刚刚是我过激了,只是这事,小王爷是认真的对待才好。”

    “眼下,我们还要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我这个马公子的身份很快就要戳穿了。”

    “既然江南如今一团乱,今天小王爷的行为又激怒了县令,后面会怎么发展还不知道。”

    “直接说目的吧。”萧徴忽然打断徐修彦的话。

    徐修彦用云淡风轻的语气道,“我可以帮你们查江南的案子,甚至可以一查到底,”

    “你帮我们?”许晗和萧徴都有些惊讶,这个我们就有些微妙了。

    徐修彦是怎么就把他们定为一伙的了?

    “目的呢?”许晗到底谨慎,问了一句。

    徐修彦意味深长的看了许晗一眼,道,“我的目的你应该知道的,你只要告诉我,要不要?”

    许晗道,“我想,这个问题你应该不是问我的把,毕竟我们之前已经达成共识。”

    徐修彦颔首,确实是的。

    萧徴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许晗对于萧徴和徐修彦的对话没什么兴趣,起身到了门外,就见白灼匆匆的带着人过来,见到许晗,他行了一礼,指着身后的锦衣卫兵士道,

    “这是去查探员外郎尸体的兄弟,发现了异常,所以过来禀报一声。”

    听到说有一场,许晗脸色十分严峻起来,锦衣卫的人没一个闲人,都是有各自的特长,这异常必定非同小可。

    于是她带着两人进了屋子。

    正巧,听到萧徴问徐修彦,“你心目中的妻子人选既要知情识趣,聪明不自负,这不是男人都想要的完美妻子么?可这样的女子,你会爱她吗?”

    徐修彦垂下眼眸,长长的眼睫遮盖住了他漆黑深沉的眸子,

    “男女之爱不能让一段关系维持一辈子,可夫妻之情可以。”

    许晗楞了一下,脑子不知道想什么,说话的人两人见她带着人进来,于是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纷纷的看向她。

    白灼上前拱手道,

    “世子,那员外郎的死有异常。“

    萧徴蹙了蹙眉头道,

    “不是被温氏用尖刀所伤吗?”

    那位查验的锦衣卫兵士上前摇头道,

    “大人吩咐属下去查验尸首,属下再尸体上发现了另外的伤口。”

    他将手上拿着的一个小包层层打开,里头是一个菱形的小暗器。

    许晗近前一看,看清楚那个小暗器时,好似有一道惊雷,劈在了许晗的脑海中。

    她的胸口忽然一痛。

    她盯着锦衣卫兵士的手,手指无意识的划拨着。

    这样的小暗器她曾经见过!

    在当年白帝谷战败后,在尸山中找到的霍铮的身上找到的。

    是这枚暗器,将霍铮先打伤,让他逃不走,之后才是万箭穿心而死!

    这枚暗器,深深的刻在许晗的脑海里,至死都不会忘记。

    会开口说话的,不只是人。

    如果你曾日日夜夜的将这个暗器形状画下来,它一定可以告诉你些什么。

    几千里之外的砾门关,白帝谷,再到繁华的江南小县城,暗器出现的如此猝不及防,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来之前,全没想到这个小县城会出现霍家人死亡的线索。

    只是,震惊归震惊,好像又不是那么离奇了。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她的异样同样惹来萧徴和徐修彦的注视,萧徴道,

    “这个暗器你曾看过吗?”

    许晗回过神来,摇摇头,她要怎么告诉他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过,既然这个员外郎身上有第二道伤口,那么温氏的杀夫案又有新的进展了,或许她连徒两年都不用了!

    锦衣卫查验的兵士还在解释,

    “这个暗器打入的位置是员外郎的心脏处,而温氏尖刀所伤的地方是员外郎的腹部。”

    “但员外郎满身肥肉,那把尖刀的长度只是入了他的肉,没能刺入他的内脏,不可能让人当场死亡。”

    那么,这个暗器就是有人暗处射过去的,为什么要射过去?

    白灼看了看徐修彦,见萧徴并没有阻止的意思,于是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里头是一本账册,还有几封书信。

    书信有县令写给他的,也有更高级别的官员写给他的,里头的内容无一不是吩咐员外郎做事。

    有些是去哪里找个茬,有些是让他和谁联络,最多的是让他去卖东西!

    至于账册,只是普通的账册,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不用再多查证,已经可以断定,员外郎不过是江南官场勾结的一个小小的结。

    只是,有了这个结起头,很快,就可以找到其他的结,将江南官场搅个翻天覆地,将那些底下的阴暗掀开。

    但在许晗的心里,这个结,还有另外一个用处,也许霍家的案子,随着这次江南之行,会有很大的收获,甚至有可能江南之行,就彻底找到证据,为霍家翻案。

    ……

    京中,镇北王府后院,徐氏在一边修剪花木,边上跪着一个女子,女子正在掩面哭泣,悲悲戚戚,前头看过去,女子的肚腹高耸,看起来已经有孕六七月余。

    徐氏放下手中的剪子,接过丫鬟的帕子擦着手,施施然的问道,

    “你是说,你腹中已经有了老王爷的骨肉?”

    她开口问了,那悲悲戚戚的哭声才停了下来,地上的女子泪眼汪汪地道,

    “是,请太妃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难为老王爷,他一直说让我进门,但是碍于太妃,始终苦恼。”

    “妾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只是一心爱慕老王爷,本也不求名分,可如今有了孩儿,怎么也不能让王室后裔变成私生子。”

    “妾身一直仰慕太妃的风采,知道太妃性子阔朗,只求太妃让妾身进府,有个安身立命之处。”

    “至于孩子,妾身愿意让他养在太妃的膝下,琴芳愿意给太妃做一个洗脚婢。”

    徐氏慢条斯理的用帕子将手搽干净,感叹着许均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不过,她脸上倒是没有表现出来,一脸的从容淡定。

    她平缓轻柔地问道,

    “你叫琴芳?”

    眼前的女子看起来已经过了双十年华,但她跪在地上,身姿柔软,仿若无骨,娇弱无力,好不可怜,

    “嗯,求太妃给妾一条生路……”

    徐氏上下打量了一番,将帕子递给身边的丫鬟,双眸里满是笑意,叹了口气,

    “你实在是不该来,不该来找我……”

    她摆摆手,有些无趣的道,

    “你说的事情我知道了,你走吧,我今日心情好,不想难为你。”

    说着朝外头走去,一动,边上侍立的丫鬟,嬷嬷都动了起来,各司其职,服侍在徐氏的身边。

    因为保养得宜,徐氏的身姿也还很窈窕,背后看起来丝毫看不出年纪来。

    琴芳跪在地上,见徐氏要走,顿时爬起来,揉了揉膝盖,咬着牙捧着肚子追了上去,

    “姐姐留步……”

    徐氏面上顿时笑意消失,因为收到许晗的信件的好心情全无,她脚尖一转,目光清冽,

    “本太妃可没有妹妹,想来你不知道上一个叫我姐姐的人下场是什么吧?”

    琴芳摇头,咬唇,上前几步,

    “太妃,琴芳并无冒犯之意,京中人人都知太妃的威名,不许老王爷三妻四妾,可偏偏对女子又格外宽容善待,身为女子都羡慕太妃,希望能有太妃这样的随性和勇气。”

    “琴芳不敢和太妃姐妹相城,只求让孩子有个出身。”

    她低眉顺眼的捧着肚子站在那里,仿佛一朵可怜被欺负的娇花。

    徐氏扬起眉笑道,

    “上一个与我姐妹相称的如今坟头的草大约也有三尺高了。”

    “你既说是好人家的姑娘,你这年纪看起来也是二十出头了吧?好人家的姑娘回这样晚为出嫁?”

    “既是好人家的姑娘,谁不想着做正头夫人,上赶着做妾?”

    “你既已和老王爷成了好事,那就是无媒无聘,做着苟且的事情了?”

    “那你和勾栏里的花娘又有什么区别呢?”

    “在我看来,勾栏里的花娘都比你强,她们虽卖身谋出路,但那也是种活法。“

    “倒是你,你这孩子,许均他知道吗?”

    “还是说,你这般算计,是打量我的性子很好?算准了我不会难为你?”

    琴芳没想到徐氏把她说的比花娘都不如,又戳穿了心思,顿时白了脸。

    徐氏轻轻摇着头,

    “这王府不缺孩子,更不缺男丁,你若是为了孩子好,怎让他做私生子?”

    “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私生子不能随父姓,不能上族谱,不被世人承认。”

    “你想生就生吧,只是,什么放在我膝下养的笑话就不要说了。”

    “我儿堂堂王爷,可不想有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在身边碍眼。”

    琴芳双肩微抖,万万想不到徐氏如此的羞辱于她。

    她脚步一颠,刚要上前,被徐氏给止住了,同时前头也有两个丫鬟挡着。

    “你就站在那里,等我走了,你再出去吧,不过,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担心点的好,可不要有个万一,到时候连最后的筹码都没有了。”

    “我可不想到时你挺着肚子进来,瘪着肚子出去,我心向佛,不做那伤天害理的事。”

    琴芳连最后一点想法都被徐氏戳穿了,膝盖软的差点站不住,偏偏她进来的时候没有带丫鬟。

    不过,她今日也没白来,老太妃这风轻云淡的样子不过是强忍着,心里分明动怒了。

    她站在那不动,看着徐氏离开,只是还没走几步,月洞门处就有一道身影风一般的冲进来。

    琴芳眼睛一亮,是老王爷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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