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还是那副谪仙的样子,浑身无懈可击,毫无破绽。
那边萧徴去而复返,见到许晗还有挂在小厮身上不省人事的于东平,抬脚就踹在于东平的屁股上,把于东平给踹的‘嗷呜’一声,清醒过来。
他揉了揉眼睛,看到自己正站在花园里,面前还站着这许多人呢,茫然的,舌头微微打结,“窝怎么在介里……”
萧徴冷笑一声,于东平身边的小厮道,“爷你喝高了,原本是要带你去客院歇息的。”
于东平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起来,今日是晗弟的好日子,一不小心就喝多了。
安平公主见人多起来,就想要走,月洞门那边太子,三皇子几人走了过来,见到安平公主,他们身后的纯平公主连忙上前,
“姐姐,太子哥哥说要回宫去了,我们四处在找你,没想到你在这儿。”
许晗抽了抽嘴角,这个太子,真是处处都昭显自己的平易近人,找安平公主这样的事情本来可以让下人来做的,偏偏他要自己亲力亲为。
作为今日的主宾,她自然要上前,“这里是花园,天还没暖,怪冷的,大家不如移步去后头的暖阁,如何?”
于东平自然是第一个举手同意的,太子叹了口气,那招牌一般,温和的笑容又显露出来,
“孤也想在王府多呆一会,奈何东宫还有事务未处理,三弟,安平,你们要想多玩,可以多玩一会。”
太子都要回宫处理事务了,三皇子这些弟弟妹妹怎么好再继续玩乐下去,于是纷纷说要跟着一起走。
经过徐修彦的时候,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前次孤问徐阁老,他还说你在外头游历未归呢。”
徐修彦微微垂眸,“臣也是前些日子才归京的。”
太子笑着点头,仿似不经意的问道,“探花郎也有二十多了吧,不知你的亲事……”
他看了眼三皇子,他虽是太子,但根基并不稳,三皇子可是在一边虎视眈眈的。
如果能将徐阁老拉拢过来,那就另当别论了。
听说徐阁老如今最愁的就是徐修彦的婚事,如果自己能够帮着解决了,还愁徐阁老不靠过来吗?
安平公主就算了,纯平也到说亲的年纪了。
徐修彦沉默片刻,然后淡声道,“多谢太子殿下关心,臣已经有妻子了,无须再说亲。”
他的声音虽然没有起伏,但众人都听在耳里,均是一怔。
徐家给徐修彦物色贵女做媳妇,这是众所周知的,既然徐修彦成亲了?那还说个什么亲?
在场的都不是孤陋寡闻之人,怎么不知道徐修彦竟然成亲了?
“探花郎成亲了?”太子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句。
这次徐修彦沉默的时间更久,他在自己的腰间摸了摸,手按在那里半响不动。
大家纷纷看向他的腰间,只见他腰间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然后就听到徐修彦的语气更为冷淡地道,“她不在了。”
众人:……
这个时候,前头准备车马的侍卫过来报信,太子心头松了口气。
徐家好是好,可是这个探花郎的性子也太冷淡了,和他说个话真是累死人了。
只是徐修彦竟然娶过妻子,还去世了,他也算对京城的事情时刻关注着,怎么没人知道?
看来下次还是要问问徐阁老了。
太子等人走了后,陆陆续续有些客人也离开了,一直到人都走光了,许晗也没找到机会问萧徴关于那柄剑的事情。
倒是萧徴离开前,给了她张条子,让她空下来看。
……
应酬了一天,许晗回到院子就瘫在榻上。
长缨,元贞几个丫鬟围着她转,擦脸的擦脸,换衣裳的换衣裳,甚至在厨房里要了一碗燕窝给许晗吃。
沐浴过后,许晗舒适地躺在床上长舒一口气,长缨坐在床边给她绞头发。
这样的时候,她胸前的白绫已经解开,幸好她胸前长的不是很肥,否则就是缠白绫也没用。
她又叹了口气,做女人麻烦,做个假男人,一样没简单到哪里去。
长缨一边帮她绞头发,见她看着自己的胸前叹气,于是心疼的道,
“要是王爷能恢复女儿身就好了,以您这样的品貌,嫁个好人家不要太容易,再也不用担心这些,只叫人捧在手心里疼就是了。”
许晗闻言,顿时瞪大眼睛,“为什么要恢复女儿身?”
前世人人都知道她是女儿身,所以她接受了家里和徐修彦定下婚约的事情。
后来霍家出了变故,也是因为她的女儿身,平反昭雪的路走的尤其艰难。
现在好不容易她能没有限制,自由的发挥,何必要恢复女儿身?
更何况,这么久了,她也无法想象自己和那些女儿家一样娇柔会是个什么模样。
她将头搁在长缨的腿上,”你看,做了姑娘,就要嫁人,可男人吧,也就那么回事。”
“你看看我们周边的人,别人不说,就说母亲,她还是父亲花了好多功夫娶来的,说将白氏纳进门就纳进门。
再有些男人,还不如我聪明,他怎么疼我?
而我,还要被他们关在后院,相夫教子,我不甘心,也不愿意。
叫你嫁个比你差的夫君,你愿意吗?”
长缨手顿了顿,思考了几息,老实地回道,“那谁愿意。”
“王爷从小就很聪慧,比多少男人都要强,怨不得你不愿恢复女儿身。”
“今日来咱们府里吃席的那些高门子弟,看起来也没几个好的,怨不得你看不上他们。”
许晗失笑,长缨是自己的丫鬟,自然觉得自己样样好,她干笑两声,
“比我好的人还是很多的。这话可不能在外面说。”
长缨几个是从小就在许晗身边服侍的,父母均是徐家的家生子,忠实可靠。
也都知道许晗身上的秘密,因着是蜀地白族女子,哪怕是在京城长大,但还是带着白族女子的爽朗。
这会一边绞头发,一边来了兴致与许晗讨论今日宴上的那些男子来。
“要奴婢说,今日在席上,用相貌来说,徐阁老家的公子,还有承恩公世子两人和王爷你不相上下。”不过承恩公世子在外头的名声也不好,又是个克亲的。还是徐公子好一些。
那徐家可是有男子四十无子才可纳妾的家规。”
“哎,只是不知道道猴年马月王爷才恢复女儿身。”
长缨有些感叹,这个从小侍候的主子就没过过姑娘假的日子,将来也不知是个什么结果。
许晗没想到不过是由她胸前两团说起,竟然说道她嫁人的事来。
“停,停,我以后不会嫁人的,嫁给谁都不如我现在的身份自由。”
不过正如应嬷嬷想的那样,她将来确实面临到一个继承人的问题。
最好么,是自己生一个,只是前辈子她见多了嫂子们有孕,是个非常麻烦的事情,而且不能一次就保证能得道儿子。
若是女儿,难道叫她和自己承受一样的命运吗?
她觉得这样的生活是乐趣,不见得她以后的女儿也觉得是乐趣的。
更何况,不论男女,她总要找个男人先睡一睡才行啊。
外头夜深人静,昏黄的灯光,还有长缨的腿也好靠,竟让许晗有些昏昏欲睡之感,不过转眼就被长缨的话给惊醒了。
瞌睡虫跑哪里去也不知道了。
“王爷。咱们就算不能做回女儿家,养几个面首还是容易的,再不行,问别人借个种也许是可以的。”
她觉得太荒唐,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是讨论胸前的两个白玉满头,你就说道借个种的事情上了。”
“不管承恩公世子还是徐阁老家的公子都不是随便就能怎么样的人。”
长缨撇撇嘴道,“你还是王爷呢……再说那承恩公世子不过是皮囊好看些罢了。”
“他那命相看起来就是个刑克六亲的,父母早亡,兄弟没有,妻子嘛……未婚妻都克死三个人了,现在估计也没人敢嫁他了。”
“你找他那可是看得起他呢。”
话题已经跑偏一百里,再扯下去也不知道长缨还会说道哪个,于是她摸摸发角,已经差不多干了。
“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长缨见许晗不说了,也就站起来帮她铺好被褥,又查看了下门窗,这才出去了。
她走后,许晗一时半会也没睡着,翻来覆去的,想着萧徴的事情。
说起来萧徴也是个可怜孩子,还在襁褓中,父母就丧命在强盗的长刀中,之后定了三次亲,都失败了。
第一个娃娃亲,那家姑娘没长大就夭折了。
第二个定亲后,没两年就病死了。
到了第三个,那姑娘听说萧徴的名头,死活不肯,情愿绞了头发做姑子,偷偷的跑去山上的庙里,谁知半道上被不知哪里来的大石砸在头上,死了……
前头两个姑娘许晗不知道,第三个姑娘她是知道的,那姑娘纯粹是自己的命不好,继母想用她去攀富贵,偏偏那姑娘和自家的表兄有了首尾,肚子里的胎儿都两个月了……
记得当时这件事情还是她先发现的,不过她没告诉萧徴。
至于萧徴父母的死,更和萧徴的命格无关了,他们因为皇子夺嫡才被牵连的。
想着想着,脑海中又浮现刚刚长缨说的话,真要找萧徴借个种,可行度有多少。
她的脸红了起来,摇摇头,趴在枕头上,赶走脑中那些荒唐的想法。
她忽然想起萧徴离开的时候塞了张条子给她,于是赶紧拿出来看,上头写着让她明日去七星楼。
他有事找她商谈。
看来,萧徴这是知道自己要问他关于剑的事情,故意留下纸条,让她去赴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