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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我还要了你的肚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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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要他亲自执刑。

    赵寒灼让人把大人先押出去,由赵西施刑,自己再带人押着几个孩子走在后面。

    他们走的大理寺后门,专门通往菜市口。

    日头渐渐升高,一路上有不少人围观,他骑坐在马上,由着众人打量。

    到了刑场,案犯从囚车被押到刑台上,有那硬气的在破口大骂,说天子昏庸无道,远昭将亡,也有人在哭求,求不要伤害孩子,所有的罪责全都愿意一力承担。

    骂声和哭声交织在一起,听得人头皮发麻。

    赵西也是第一回做这种事,听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这么多人,要剐到什么时候?今天做完,我怕是要连着做好几个月的噩梦了!”

    “剐完为止!”

    赵寒灼只说了这四个字,丢下赵西走到刑台中央,大声宣告了这些人犯下的罪名。

    众人唏嘘,有认识这些案犯的小声嘀咕,说看不出来这么老实的人竟然会是反贼。

    这些证据都是赵寒灼带人搜集的,确凿无疑,赵寒灼丢了翎羽让赵西行刑。

    官差把第一个案犯绑到木架上,赵西给他喂了药,拿了刀片开始下刀。

    赵寒灼在一旁卷起衣袖,有人端了热水给他净手,又奉上锐利的刀片。

    他拿在手里,有点不大适应自己从替人主持公道成为冷血施刑的刽子手的角色转换。

    官差先把那个婴孩儿抱了过来。

    孩子的母亲大声哭喊,先是求饶,然后是谩骂,骂她的死鬼丈夫为什么要造反,又骂赵寒灼是大奸大恶之人,最后骂她自己怎会瞎了眼嫁给这样一个恶人,害了全家的性命。

    那声音初时很大,后面就变得飘忽遥远,只剩下徐徐的清风和那婴孩儿柔嫩熟睡的脸。

    第一刀下去的时候,那孩子尖锐的哭嚎起来。

    赵寒灼没有停留,感官渐渐封闭,再听不到看不到闻不到,眼里心里都只剩下白森森的骨架。

    行刑的时间很长,赵寒灼不如赵西手法熟练,最后竟和赵西差不多时间结束。

    两人足足花了十三个时辰才行刑完。

    一做完,赵西就体力不支倒在地上,赵寒灼没有,他站得稳稳地,山上染满了血腥,握着刀的手早就僵硬无法动弹。

    旁人的声音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大人,结束了!”

    结束了么?

    他低头去看,看见一地的血肉模糊,无数刺耳的哭嚎陡然穿透耳膜,他往前走了一步,竟一下子跪在地上。

    “大人!”

    “我没事!”

    他抬手制止了别人靠近的动作,缓缓站起来,一步一个血脚印的走到监斩台上,沉声宣告:“按照远昭律例,叛国叛君者,罪无可赦,当株连九族,凌迟处死!今次之刑,望我远昭所有百姓都能引以为鉴!永不再犯!!”

    这四个字赵寒灼说得极重,沉稳的声音在刑台周围不停地回荡。

    然后赵寒灼自己骑马回了家,跨进家门以后,他迫不及待的脱掉身上的衣服,打了凉水不停地冲洗自己的身体。

    这个时候他的手开始发抖,身体也冷得像刚从冰窖里拖出来的一样,耳边充斥着嗡嗡的哭喊声,脑袋痛得好像要炸裂开来。

    洗完澡,他换上干净衣服走进书房,拿了一封崭新的竹简,提笔往上面写这次的施刑过程。

    写下第一个字以后,他便停了下来,意识陷入一片浑噩之中,那感觉,像极了很多年前,他破的第一桩命案,有个憨厚耿直的农夫,残忍杀害了他自己一家老小。

    他看见满地的尸块和血,那场景在他脑海里经久不散,让他头痛恶心,仿佛置身无边深渊,灵魂被无形的大掌撕扯着好像要碎裂开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到了摇晃,有人不停地在他耳边呼唤。

    “赵大人,赵大人!”

    是个女子的声音,朗润且洪亮,透着股子坦荡磊落的爽利,与那些娇羞柔婉的女子不大一样。

    那声音压倒了脑海里其他声音,将他的神智从泥沼中一点点拉回,他艰难地睁开眼睛,看见张枝枝焦急的脸。

    “赵大人,能听见我说话吗?”

    她不停地拍着他的脸,手劲很大,打得脸有点疼,他偏了偏头,发现自己倒在地上,书房的门歪歪的挂在那里,应该是被她破门而入踹的,因为太过着急,她大半个身子都趴在他身上。

    没规矩!

    他在心里想,却没提醒她赶紧起来,艰难的说了一个字:“渴。”

    “你发烧了,赵拾去请大夫了,我先扶你回房间休息!”

    说是扶,下一刻她直接把他拦腰抱起来往主卧冲。

    把他放到床上,她立刻倒了一杯水喂给他。

    她看着咋咋呼呼,喂水的时候却十分细心,没有一下子猛灌把他呛着,喂完还用袖子帮他擦了擦唇边的水渍。

    擦完,她拧了湿帕子搭在他脑门上,又给他盖了厚厚的被子。

    “你先躺一会儿吧,我去熬点粥。”

    张枝枝说完转身出去,片刻后他就听见厨房噼噼啪啪的烧火声。

    他独来独往惯了,这房子是他初入京是内务府拨给他的,只有四进,平日只有他一个人住,总是冷清,如今听着这声响,突然觉得有了人气。

    到底病着,赵寒灼的意识还是不大清醒,没有记起自己浑身是血,从门口到屋里留下了一路的血脚印,也没有记起自己脱在屋里血糊糊的衣服。

    熬粥的时候,张枝枝看到了屋里的异样。

    赵寒灼算是文官,这一天多时间她都没看见他,现在他弄得浑身是血回来,没有人报官,说明不是有人袭击了他,应该是他自己去做了什么。

    赵大人虽然脾气不好,但怎么想都不会去做什么坏事的。

    张枝枝把衣服收起来洗了,又把院子里的血脚印盖住。

    赵拾直接去太医院抓的御医,因此耽搁了一点时间。

    御医来的时候,张枝枝刚喂赵寒灼吃完一碗粥,他出了一身汗,身体暖和了一点,但脸色还是很苍白。

    御医坐到床边把脉,神色有些凝重,说他是心神震荡,受了刺激才会发烧,这烧容易退下去,但这事怕是会在他心里留下心结,久而久之,恐怕会郁积成心病。

    赵拾脸色难看极了,他跟着赵寒灼的时间最久,自是最见不得赵寒灼受什么伤病折磨。

    张枝枝请御医开了方子自己去捡了来熬,回来时赵拾已经把御医送回去了,他让张枝枝熬药照顾赵寒灼,自己气势汹汹的回了大理寺。

    张枝枝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但又拦不住他,只能抓紧时间熬药。

    熬药是个细致活,张枝枝按照御医吩咐的熬好药已经快到子时了,赵寒灼睡了一觉,身上被捂出了许多汗,张枝枝把药放在桌上放凉,端了一盆水来准备先帮赵寒灼擦下身子。

    刚解开两颗扣子,赵寒灼猛然睁开了眼睛。

    “赵大人你醒了?先别睡,药熬好了,放一会儿你喝了再睡。”

    张枝枝激动地说,手上动作不停,直接把赵寒灼的衣服都解开,见赵寒灼一直愣愣的看着自己,张枝枝莫名想起昨日跟他争吵。

    “你流了很多汗,我帮你擦下身体,算是报了你的恩,这是我第一次干这种事,你别胡乱猜测!”

    “你看了我的身子。”

    赵寒灼说,声音沙哑,有点虚弱。

    张枝枝抓着帕子的手紧了紧,要不是看在这人生着病的份上,定要指着他的鼻尖骂上两句:就看了你的身子怎么了?你是不是爷们儿,难不成还要我对你负责?

    “我是一番好意,怕大人您受凉,病情加重。”

    张枝枝一脸假笑,拧了帕子按在赵寒灼胸膛狠搓了一下。

    赵寒灼皮肤白,被帕子一搓,胸膛留下一条红色印记,像别人打了一样。

    “昨日我抱了你。”

    “……”

    赵大人,你生病以后话是不是有点多?

    张枝枝抿唇不语,拧了帕子继续闷头帮他擦身体,赵寒灼却还不安分,幽幽的开口:“我还没娶妻。”

    “……”

    张枝枝手一抖,帕子掉到地上。

    “我……”赵寒灼还想再说什么,张枝枝猛地倾身捂住他的嘴:“赵大人,我突然想起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那个叫赵拾的车夫刚刚跑大理寺去了,你一会儿喝了药赶紧去找他吧!”

    张枝枝一口气说完,松开赵寒灼,端起那碗药直接给他灌了进去,灌完端起水盆就跑。

    赵寒灼呛得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张枝枝刚刚说了什么。

    赵拾去大理寺应该是去逼问旁人他昨日做了什么。

    赵拾跟了他多年,赵寒灼了解他的脾性,倒是并不担心他会一时冲动闯下什么祸事来,反倒是刚刚那个兔子一样窜出房间的人更让他在意。

    赵寒灼止了咳,穿好衣服温吞吞的走出去,最终在后院水井边找到张枝枝,她换了一盆水,正把脑袋闷在盆里憋气。

    赵寒灼站在旁边看着她,等她憋不住抬起头来,不疾不徐的将刚刚没能说完的话补充完整:“我还要了你的肚兜。”

    “……”

    赵大人,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月黑风高杀人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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