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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那一吼,气势十足,活像苏梨再多说一句,他就要让人把苏梨扭送官府查办一样。
气氛紧张起来,刘氏闻声进来企图岔开话题:“午膳马……马上就好,夫人……”
话没说完,被苏青打断:“人家是高高在上的逍遥侯夫人,哪里看得上我们府上的粗茶淡饭?也不怕丢人现眼?”
这一番话夹枪带棒,分明是让苏梨下不来台,刘氏噤声,不敢再随便说话。
她知道自己夫君和苏梨关系不好,但没想到当着苏梨的面,苏青说话会这么不留情面。
苏梨没跟苏青继续浪费口舌,只看向赵拾:“赵大人让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和苏大人面对面破口大骂么?”
苏青有一句话说得对,苏梨现在已经是逍遥侯夫人了,言行举止当有逍遥侯夫人的威仪,贸然和人起口舌之争未免太没有风度。
“请夫人稍安勿躁。”
赵拾歉然开口,然后看向苏青:“大理寺办案向来讲究铁证如山,苏大人这些时日究竟谋划了什么,自是不会仅凭寥寥数语就给大人定了罪!”
赵拾跟在赵寒灼身边多年,说话的语气和神态皆得了他十分真传,这一开口,便在气势上给了苏青极大的震慑。
苏青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他是见过赵拾的,之前只觉得赵拾不过是赵寒灼的一个马夫罢了,没什么好忌惮的,如今听了赵拾的话,像是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都暴露了一样。
这可是他精心谋划好了的,怎么会出乱子?难道有人供出了他?
苏青一时想不到缘由,后背却浸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苏旬三人和大理寺的官差一起把之前抓到的那几个黑衣人全部带进苏府。
黑衣人个个被卸了下巴,口不能言,脸上多少都带着伤,血迹斑斑,苏青还没如何,刘氏先吓得惨叫了一声,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到底是内宅妇人,没见过这样的血腥场面。
苏青皱眉,一脸不满:“瞎叫唤什么,还不给我退下!”
刘氏脸色发白,手脚虚软无力,根本爬不起来,还是外面的丫鬟有眼力见,连忙进来掺扶着她离开。
苏青面不改色的扫了那几个黑衣人一眼,冲着赵拾冷笑:“这几个是什么人?你们大理寺的把他们带到我苏府来做什么?”
“自然是跟苏大人有关系,才会带来和苏大人当面对峙!”
苏旬冷声回答,把手里的黑衣人推到地上,走到苏梨身边站好。
苏青太阳穴的青筋暴鼓,跳了一下,等着苏旬怒道:“空口无凭,你最好不要……”
话音未落,一个冷幽的声音插进来:“不要做什么?”
苏青回头,看见楚怀安穿着一身青色朝服走进来,手里还拎着个缩头缩脑的男人。
那男人生得贼眉鼠眼,一看见苏青立刻大叫:“大人救我!大人快救我!”
蠢货!
苏青暗骂,恨得咬牙切齿:“你这疯狗,乱叫什么!”
楚怀安抬手把那男人丢到苏青脚边,不知他使了什么巧劲,那男人后背落地,骨头在地上磕得一声脆响,痛得面目狰狞,猛抽着冷气竟是没能爬起来。
楚怀安慢悠悠的走到苏梨身边,见她虎口处有一条裂痕,隐隐还有血渍浸出,眉间染上戾色。
“苏大人唆使宵小到我逍遥侯府乱传消息,引我夫人焦急出府,伺机将她掳劫,意欲害她性命,苏大人是想被千刀万剐,还是想被挫骨扬灰?”
楚怀安只给出这两个选择,苏青面色铁青:“侯爷,做事要讲证据,下官……”
楚怀安举起苏梨的手,亮出她虎口处的伤:“铁证如山。”
他的妻受伤了,这在他眼里就是铁证,他不管别人是怎么设计伤的,只要替她报仇就好。
苏青被楚怀安一句话怼得没了言语,瞪大眼睛看着赵拾,似乎想说你们大理寺就这么看着逍遥侯恣意妄为?
赵拾由着他看着并不说话,楚怀安微微眯着眼,泄出两分杀气,手一抬,苏旬立刻将自己的佩剑交给他。
楚怀安拿着剑,手腕一翻,长剑出鞘,同时身形一动,朝苏青袭去。
苏青没料到楚怀安说动手真的就动起手来,又是文官,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只能打着滚避开,外面的下人失声惊呼,却也没一个人敢上前阻拦。
楚怀安一剑斩了他的朝服后摆,又一剑砍下他的官帽,苏青顿时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眼看楚怀安要一剑砍了苏青的脑袋,赵寒灼的声音传来:“侯爷,住手!”
楚怀安没停下,只是手里的剑偏了半寸,从苏青脸上划过,削下一片血肉来。
苏青痛呼一声,捂着脸扑到赵寒灼脚边:“赵大人,逍遥侯目无王法,欲图杀害朝廷命官,分明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其心可诛啊!”
苏青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其他了,完全把赵寒灼当成自己的救命稻草,楚怀安狞笑:“其心可诛?爷今天要是不宰了你的狗头当球踢,还真是对不起你说的这句话了!”
楚怀安说着又要提剑,暗处一个石头掷来,他下意识的提剑一挡,下一刻,顾炤挡在了苏青面前。
“你也要拦我?”
楚怀安的语气有些意外,顾炤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到更适合他的死法。”
看见顾炤,苏青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了个干净,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真切的意识到,他自以为那些精心谋划的妙计,早就被人识破了,也许在顾炤进宫触怒龙颜之前,这就是一个局,一个引他出洞的局。
顾炤揪着苏青的衣领把他拖出了前厅,外面院子里,苏珏被人压着跪在地上,满嘴的血,正不停地呜咽着,在苏珏旁边,摆着铁匠隔壁那个寡妇的尸体。
头身分离,寡妇死得和铁匠一家四口一模一样。
“你们对我二弟做了什么?”
苏青冷声质问,想扑过去看看苏珏,被顾炤一脚踩在地上。
“他太吵了。”顾炤轻飘飘的说。
苏青瞪大眼睛,猛然意识到顾炤竟然隔了苏珏的舌头!
“顾炤,你这个禽兽!你戕害朝廷命官,陛下一定会砍了你的脑袋的!”
“禽兽?”顾炤重复这两个字,唇角微勾,眼底闪过愉悦:“既然知道我是禽兽,就该明白,动了我的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岳烟被活埋进飞鹰寨的棺材里的时候,他像无头苍蝇一样找不到她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止是禽兽了。
“胡人该死,苏良行,也死得不冤!”
顾炤一字一句的说,当着苏青的面,一剑砍了苏珏的脑袋。
殷红的血溅了苏青一脸,他发了狂的谩骂诅咒顾炤不得好死,顾炤一脚把他踢开,像踢开一个肮脏龌蹉的玩意儿。
顾炤那一脚看似轻飘飘的,苏青却被踢得胸腔剧痛,爬不起来。
楚怀安提着剑走出来,想一剑了结了苏青,被苏梨拉住。
刚刚扶刘氏离开的丫鬟满手是血,慌乱无措的跑来:“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小产了!流了好多血……”
丫鬟看见满院的血腥,吓得没了声音,苏青怔愣了片刻,发狂的笑起:“苍天无眼!苍天无眼!”
在他看来,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做错事的只有苏梨!
如果没有苏梨,苏家不会家破人亡,他也不会沦落至此。
楚怀安挣开苏梨的手,一剑了结了苏青。
远昭国恒泽年初夏,工部侍郎苏青勾结胡人叛贼欲图谋害逍遥侯夫人,事情败露后,畏罪自杀,大理寺展开了新一轮的清扫审查。
同年秋,昭冤使顾炤迎娶仁贤郡主,天子亲自赐婚,丞相顾远风主婚,婚礼当日,到场的宾客不多,只坐了两桌。
那场婚礼虽无高朋满座,但相当温馨甜蜜。
岳烟在京中没有别的朋友,从头到尾都是苏梨陪着她,从换上嫁衣的那一刻,她的眼睛就一直是红的。
顾漓死后,她没想过这辈子能和顾炤有什么好结果。
可现在她换上嫁衣,要成为他的妻了。
“阿梨,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苏梨用手帮她扇着风:“好姐姐,这会儿可别哭啊,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咱们要高高兴兴的才是,对了,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苏梨说完低头认真的翻袖袋,最终在岳烟一脸的好奇中,拿出一盒软膏,那盒子上的刻花岳烟都是十分熟悉的,脸瞬间爆红。
“阿梨,我……我用不上这个。”
岳烟红着脸推拒,苏梨以过来人的惨痛经验劝告:“好姐姐,你别不好意思,顾炤可比楚怀安当初憋得久多了,这东西该用你就得用,不然你怕是要受大罪!”
“……不……不至于吧。”
岳烟有点忐忑,苏梨不由分说的把药膏塞进她手里。
反正至不至于,她自己试过就知道了。
苏梨一路陪着岳烟进了顾府,看着她跟顾炤拜堂的时候,苏梨哭得跟嫁女儿似的,楚怀安肩上骑着楚悦安,一手抱着楚瓜,沉着一张脸还要拿出帕子给苏梨擦眼泪。
“别哭了。”
这人硬邦邦的开口,一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
“我也不想哭,可我就是忍不住啊,以后悦儿嫁人的时候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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