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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梨的新婚夜过得相当漫长,迷迷糊糊间,她听见了鸡打鸣的声音。
屋里的红烛早就燃尽,外面天还没怎么亮,屋里黑沉沉的,只有楚怀安急促的呼吸和她哑得几乎发不出声的呜咽。
又过了一会儿,天微微亮了,外面隐隐传来脚步声,隔了一会儿,七宝颤巍巍的声音响起:“侯……侯爷,夫人请您节制些,别累坏了少夫人,以免得……得不偿失。”
新房外面守着嬷嬷和七宝,苏梨从后半夜开始哭,两人就一开始脸红热跳的听着,听到后面苏梨声音渐弱,嬷嬷不由得担心起来。
这新娘子第一回,哪经得起这样狠命折腾?
嬷嬷是个有主见的,派七宝去楚刘氏院子里传了话,楚刘氏激动得没怎么睡,一听见楚怀安折腾了快一夜,当即皱了眉,也不管楚怀安会不会生气,还是让七宝传了话。
楚怀安憋了许多年,这些时日又克制着没怎么见苏梨,一开荤自是刹不住车。
这会儿听见七宝传话,动作顿了顿,苏梨忙趁这个间隙用力哼哼了一声:“好疼……”
说完苏梨就装晕了,楚怀安发现她没了动静,立刻停下抱紧苏梨:“阿梨?”
他的声音也哑得厉害,不过不是喊哑的,是过于情动。
苏梨又羞又恼,怕他把嬷嬷喊进来,又努力撑起眼皮,虚弱的开口:“我好渴……”
“……”
两人现在这种状态要楚怀安去倒茶的难度有点高。
楚怀安犹豫了一下,终于退让:“我马上就好,一会儿就给你倒水喝。”说完也不等苏梨回答,便继续刚刚的动作。
他说马上,实则又足足耗了一刻钟的时间。
苏梨浑身瘫软得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脑子晕晕乎乎似梦似醒,楚怀安总算守信,拉了大红喜被给她盖好,起身去倒茶水。
水早就凉了,楚怀安穿了里衣,披上外袍拉开门走出去。
屋子里的味道飘了些出来,嬷嬷和七宝忙低下头不敢乱看。
“抬热水送热茶来。”
“是。”
七宝应着转身就走,又被楚怀安叫住:“再熬点粥来。”
苏梨累成这样,肯定起不来吃早餐,现在喂她吃点让她多睡会儿也好。
吩咐完,楚怀安又回到房间,嬷嬷拿了新的红烛重新点上。
昏黄的烛光很快照亮房间,楚怀安看见苏梨香汗淋漓,乌黑的秀发湿哒哒的黏在脸上,人已昏睡过去,嘴里还在不停地嘟囔:“不要了,好疼。”
“不闹你了,睡吧。”
楚怀安低声说,将那缕湿发拨开。
“骗子!”
苏梨不满的嘀咕了一句,抓着被子打了个滚,缩进床角。
楚怀安倾身想把她捞回来,整个人猛地僵住,目光停在床上那块被蹂躏得不像样的白色贡锦上。
在那纯白的贡锦中间,有一片暗红的血迹。
他知道那是自古流传下来的新婚俗例,是象征女子贞洁的落红。
阿梨落了红。
她是第一次!
这个认知涌入脑海,刚刚平息下去的身体猛地又燥热起来。
苏梨被山匪掳劫过,被忽可多抓去做过三个多月的军妓,甚至对陆戟动过情,其间种种都有可能让她遭遇不幸,所以楚怀安之前多少给自己做了心理准备不去计较这件事,但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苏梨的落红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心脏被一种无形的喜悦击中,让他无力思考其他。
多幸运又多不容易,他完完整整的得到了全部的她!
实在克制不住,楚怀安把苏梨捞过来狠狠地吻住。
睡得好好地被打扰,苏梨非常不开心,不停地挥拳打他,只是力气小得很,连挠痒痒都不够。
楚怀安抓着她的手,又一寸寸吻过她的指尖,想让她也能感受到他的开心。
苏梨实在困得很,即便被楚怀安不停地打扰,眼皮也怎么都睁不开。
她本以为楚怀安还要再来一次,过了一会儿却感觉他把她抱了起来,然后身体被温暖的热水包裹,一身的酸软终于得以缓解,有一双有力地带着薄茧的手细致的给她做了按摩,还特别帮她做了清理。
苏梨羞耻得想要蜷缩在一起,却只能被揽着靠在他宽厚的肩膀。
洗完澡,苏梨已经舒服得完全熟睡,楚怀安帮苏梨擦干身体换上里衣,那块贡锦已经被他收了起来,七宝把粥呈上,正犹豫要不要叫醒苏梨,楚怀安用勺子搅了搅自己先吃了一口。
七宝:“……”
侯爷,你吩咐给少夫人准备粥,怎么自己先喝上了?
七宝正腹诽着,却见楚怀安嚼了两下,吻住苏梨的唇,将粥喂了进去。
“……”
感觉自己受到巨大创伤的七宝默默从衣柜里拿了新床单被罩换上。
喂完一碗粥,楚怀安抱着苏梨上了床,尽管身体的欲念还未完全被满足,心却已经被欣喜填满。
他抱着苏梨,感受着她的心跳,和她身上独有的馨香,感觉拥有了最珍贵的珍宝。
两人躺下去没多久天就亮了,主院的下人个个放轻脚步,说话的声音都小得可怜,更没有人敢去敲门喊两位新人起床了。
楚刘氏也知道楚怀安昨晚过于孟浪,吩咐人去主院给七宝传信,今日不用苏梨问安奉茶。
楚刘氏是同情达理的,但其他人不这么想。
一大早,就有不少京中贵妇人组队来逍遥侯府送礼,陪楚刘氏说话,其实就是想看看苏梨做了逍遥侯夫人以后是个什么样。
然而她们吃着茶点,磕着瓜子,一直坐到日上三竿都没看见苏梨的人影,有人不免坐不住了。
“夫人,今日侯爷与少夫人不来给您敬茶么?”
那人边问边伸长了脖子往门外看,放眼整个京城乃至远昭,哪有新妇人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都还不起的?
那人一问,其他人也都来了精神,两眼放光,等着看戏。
人逢喜事精神爽,楚刘氏今日头发梳得精致,人也显得年轻了些,她面上带着笑,丝毫没有对儿媳妇的不满,反而贴心道:“谨之素来无状,这些年我一直催着他成亲要他生个孙子给我带,昨夜他闹得狠了,阿梨起不来也是正常的。”
“侯爷年轻力壮,精力充足定能一举得子!”那人笑着奉承,话锋一转又道:“可这少夫人也未免太没分寸了,怎么由着侯爷的性子折腾许久。”
在远昭,先祖认为新婚夫妻容易沉迷闺房之乐,导致男子丧失志向,所以留下祖训,新妇人当有规劝丈夫的责任,不能与丈夫过于贪享鱼水之欢,所以很多‘贤良’的新妇人都会拒绝丈夫的求欢,而贪欢的新妇人,多被视为祸水。
那人摆明了是想挑拨苏梨和楚刘氏的婆媳关系,这话若是放在以前,楚刘氏怕早就被煽动得让人把苏梨抓来兴师问罪了,但现在苏梨来给她斟茶,那是她的造化,不来,她也没资格去说苏梨什么。
楚刘氏不欲将自己与苏梨之间的纠葛说给外人听,只装作听不懂那人的意思,淡淡道:“的确是没有分寸,我已经让人带话说过谨之了,等新婚这点新鲜劲过了,他的性子也许就能收敛些了。”
众人:“……”??
夫人,我们在说你儿媳妇不懂分寸,你不挑儿媳妇的刺,转头去训斥自家儿子是什么清奇的操作?
众人被楚刘氏的态度弄得一脸懵,这时一个嬷嬷捧着托盘从外面疾步走来。
嬷嬷的仪态极佳,步子虽走得急,却一点不显慌乱,及至跟前,嬷嬷跪下,双手将托盘举过头顶,朗声开口:“夫人,这是侯爷让奴婢送过来的。”
托盘就在楚刘氏眼皮子下面,她一垂眸就看见上面放着一方白色贡锦,中央有一抹暗红的血迹,顿时眼皮一跳,却压着激动问:“这是何物?”
“是少夫人的落红!”
嬷嬷斩钉截铁的回答,楚刘氏的手抖了一下,心跳有些快。
她早就不反对苏梨嫁进侯府,也对她没有什么偏见,楚怀安完全不用假造一块落红来哄她开心,只能说明这就是苏梨的落红,楚怀安想通过今天的场合,让其他人都知道苏梨是以清白之身嫁给他的!
心底最深处最后那点芥蒂消失殆尽,楚刘氏忍不住红了眼眶,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对身后的婆子道:“赏!给嬷嬷赐赏,将我珍藏那尊红珊瑚给少夫人送去!”
楚刘氏说得激动,众人未免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不就是方落红嘛,哪个新妇人没有落红?若是没有,那是要抬出去浸猪笼的!
楚刘氏不知苏梨这些年为了保全清白,都承受了什么,如今想来她以清白之身嫁给楚怀安,倒的确是楚怀安高攀了她,毕竟在这方面,楚怀安能让人诟病的地方太多了。
楚刘氏心里欢喜着,面上对诸位夫人也热络了些,这时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这落红是假的吧,谁不知道这位少夫人早年被山匪掳劫失了清白呢!”
这件事楚怀安早就在京中封了口,谁也没敢再提,没想到大婚才第二天,就有人到楚刘氏面前嚼这个是非。
楚刘氏眼神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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