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件是几件,先尽着面子上的东西做,旁的不必太讲究,若诸事顺当,明天春天咱们不见得能在这开平府闲着,旁的东西也是,就是过得去吧。”李小幺想了想答道,张嬷嬷笑着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既是这样,我就有底了,这是一,还一件,范大娘子的嫁妆,怎么个准备法?”
“照张大姐的例吧。”李小幺沉默了片刻答道,范大娘子的私财已经被抄尽了,也只好照张大姐的例,张嬷嬷点头答应,翻着册子正要说话,李小幺先开了口:“那两处庄子,留给大哥,买庄子一共花了一千六百两,再拿出四百两现金给大哥,二爷、三爷和四爷的庄子来不及买了,一家给两千两现银,由他们自己买去,四爷那头你多问一句,是咱们帮他收着,还是他自己收着,明天就给了吧,你多费心,和他们把这几年的帐算清楚,把银子交割清楚。”
张嬷嬷答应一声,合上册子,看着李小幺,感慨万分的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李小幺喝了几口茶,抬头看着张嬷嬷苦笑道:“嬷嬷是觉得给的多了,还是给的少了?”
“看姑娘说的,都是姑娘挣出来的,这一大家子,若没有姑娘……还不知道怎么样呢,给多给少,难不成还有人出来争个多了少了的?”张嬷嬷侧着身子坐到榻上,看着李小幺笑道:“姑娘不象是幺妹妹,倒象是当家的长姐。”
“嗯,”李小幺低低的‘嗯’了一声,手指慢慢划着杯子口沿,半晌才抬头看着张嬷嬷,想说什么话却又咽了回去,半晌才笑道:“人吧,真是奇怪,在家当姑娘,觉得哥哥应该先要对家人好,不能万事以媳妇为先,可若自己嫁了人,就觉得那男人若不能万事以自己为先,那就是万恶不赦!”
“瞧姑娘说的!”张嬷嬷一句话没说完,先笑出声来:“也是,这人心,可不都是这样!”张嬷嬷又陪着李小幺说笑了几句,就告退出去忙了。
李小幺沐浴洗漱,换了身半旧家常衣裤,裹着薄被歪在榻上看着书本,紫藤进来给李小幺换了杯茶,侧着身子坐到榻沿上笑道:“今天午后,梁王府来了好几拨人。”李小幺手里的书一下子落下来,抬头看着紫藤,紫藤忙笑道:“都是府里的下人,寻张嬷嬷、卢嬷嬷、我,还有淡月她们说话的,张嬷嬷和卢嬷嬷忙得脚不连地,哪有空跟她们说闲话,几个小丫头,我拘着没让出去,来的几拨,就是我和淡月见了见。”李小幺舒了口气,将书放好,端起杯子一边喝茶,一边等紫藤往下说。
紫藤挪了挪,看着李小幺笑道:“照理说,就是姑娘要嫁进梁王府的信儿传出去,那府里也不该这么着,拐了七八个弯的,也过来看这个看那上的,姑娘还记得梁王府的如月姑娘不?”
“嗯,”李小幺点了点头,紫藤抿嘴笑道:“听说前几天王爷赏了她一笔嫁妆,把她嫁给内府管北地庄子的一个庄头了,昨天晚上抬出去的。”李小幺咽了嘴里的茶,一时有些楞神,紫藤满脸笑容:“我多打听了几句,王爷赏的嫁妆极是丰厚,光现压箱现银就有两千两,旁的头面首饰、绸缎布匹就更不用说了,那个庄头今年二十六也不是二十七,之前也没娶过人,这一趟,倒是正经的结发夫妻,倒是那庄头……那庄头二十多岁就能管着北地十几处庄子,也是个精明能干的,昨天来接亲,好多人都看到了,说是人生的也好,这人,是王府大管事长近挑的,哪能会错了?王爷待如月姑娘也算仁义尽至了。”
李小幺长长舒了口气,往后靠到大靠枕上,看着紫藤笑道:“这些人来,就是说这些话的?”
“那倒不是,来打听姑娘脾气性格才是正经的呢,从前王爷不常在家,内院大大小小的事,多是如月姑娘作主打理,如今姑娘还没进门,爷就把如月姑娘打发了,这些人,最会忖度上头的心思,自然得赶紧到处打听姑娘的脾气性格儿,若是能在姑娘面前先露个脸,那就再好不过了。”紫藤的话很不客气,李小幺看着她笑道:“既是这样,往后还会有人来,还有你们家里,只怕一时半会的也不得清静。”
“可不是!”紫藤长叹了口气,李小幺心里微动,将杯子递给紫藤,示意她换杯热茶,自己却怔怔的想出了神,到处打听钻营的,只怕不光是梁王府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