绷着,而是一副正常与陌生人打交道的样子,问:
“你叫啥?是场子里的人吗?”
“袁旭妹。”女鬼终于不再以林彤自称,且回答的干脆,“不过其他人多数不知道这个名字,他们,都叫我七姑。我算是场子里的人,但却是后搬来的。”
我说:“你生前不是普通人。”
七姑淡淡地说:“我是个神婆,老一辈儿代代相传的。约莫是十三年前吧,这里有个土财主找上我,说家里出了幺蛾子,找我来平事。不光出大价钱,还许了我一套房。
呵呵,神婆这个行当,老早就不那么好干了。我表面装得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实际过得很不好。
是我瞎了眼,选错了爷们儿。他不光赌,还明目张胆的嫖,可我还就能忍他。吃喝嫖赌全占了,挣再多钱也都白搭。最后,他瞒着我连自家房都卖了。
我帮土财主平了事,他也兑现了承诺。有自己的房,总比租强吧?我这不就阖家搬来了嘛。”
我点点头,表示能理解。
她是神婆,而我,是正经做过神汉的。
刚“出道”不久那会儿,我就知道这行的“买卖”虽然相当于无本生意,但现代人,已经不那么好愚弄了。
“咱们本是同行,沟通应该没障碍。”我挥了挥手,示意她边走边说:“我现在,只想找一个人,找我的朋友。”
七姑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部位:“我知道,你要找的是季雅云。”
我忍住疑惑,问:“你能帮我找到她吗?”
七姑摇头:“我没那能耐,但是有个人一定能帮你。但在那之前,是不是要花点时间,先保住你的右手不残疾——你自己选吧。”
我脸色不禁难看。
林彤出状况的第一时间,我就把右手背到了身后,为得是不让突然而至的鬼祟瞧出软肋。
现在不必再假装豪横,右手拿出来,五根指头已经有四根肿得像是紫色胡萝卜了。
单纯的骨折还能拖一拖,可我之前强掰法印,二次伤害……
如果再不及时处理,很可能会造成手指坏死。
没等我开口,七姑就招招手:“跟我来吧,先保住手,应该很快的。”
看起来,她只是配合语言做了一个动作。
我本来还有几分警惕,但是看到她背对着我招手时,大拇哥和小拇指的指尖捏在一起,只竖着三根指头,心就莫名一蹦。
不知道什么原因,在留意到这一个细节的时候,我竟然不由自主地,卸下了对她的全部防备。
七姑没再多说,就只像个普通村妇似的垂着俩胳膊,微微佝偻着背,低头走在前头。
我说:“你死的时候,应该五十多了吧?”
年龄不同,细微的姿势也多是不同的。
我自以为判断八九不离十,七姑听了,却摇头说:
“我死的时候,刚好是我生日,本命年,三十六。你看着我老气,是因为姿势动作吧?呵,我从24岁就已经这样了。
也是本命年,我那口子,就是我爷们儿,把一凳子狠狠砸在我背上。我在医院躺了19天,出来后就这样了。脊梁骨伤了。”
她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以林彤的面孔,似笑非笑看着我。
过了一会儿,才说:“那次以后,我还跟着我那口子,不是我懦弱没依靠。而是因为,我从小就时不时会重复做一个梦。那个梦告诉我,他无论怎么作践我,都是应该的。因为,我欠他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