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他一点钱。我刚到胡同里头,他就把我包抢走,一路跑这儿来了。”
磨刀老头估计也真就是个好心的大爷,瞅了我一阵,摇头说,这事他也说不清楚,他就是顺道给丁斜楞带口吃的。
我这会儿虽然脑子发懵,但还没忘了,这件怪事的开始,就是丁斜楞先抢的我的包。
我见老头牙焦黄,摸出烟递给他一根,见他接了就赶紧帮他点上。
我稍微想了想,干脆就直接跟他说,我们来这儿碰见丁斜楞虽然是意外,可我到底算是公务员。现在zf机构福利安置单位也算挺完善了,丁斜楞要真是无依无靠,没自理能力,那我想想法,说不定能帮他一把,总比他冻死在这儿强。不过在那之前,我还得尽量了解一下他本人的状况,关键我上报的时候,得跟旁的人说明啊。
磨刀老头拧着眉吸了两口烟,跟我说:“有啥说明的?就是个没人管的野孩子、傻愣子!”
他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头肯定还是接受了我的说法。
他边抽烟边说:
“就几句话的事。这孩子小时候得过大病,脑子不好。我记得吧,那会儿,他才八九岁,他被一群操蛋孩子怂恿,去河上滑冰,掉冰窟窿里头了。他身上脏,又傻,周边人看见了都不愿意救。结果,是前街一个姓徐的,大冬天光着膀子,跳冰窟窿里把他给摸上来的。”
我眼皮一跳:“前街姓徐的?然后呢?”
磨刀老头虽然不怎么爱说话,可显然挺关心丁斜楞的。
他见我问的仔细,估摸着没觉得奇怪,还以为我真是发善心,“嗨”的叹了口气,索性把长凳放下,习惯性的迈开一条腿跨坐在上头,抬着头对我说:
“那都多些年前的事了?得三四十年了吧?我那时候才二十啷当岁,我咋能记得恁清楚啊?我说,你们要是真有点人心……你别怪我说话难听,我没文化,刚才你那伙计给我亮工作证,我都不知道上面写的啥……我就是说……说你们zf部门该管的也该动动了,得那啥了……”
我回想了一下,丁斜楞虽然满脸胡子,可看眼睛的清澈度和身形的挺拔程度,的确像是他所说的那个年纪。
我实在和他讨论不起年纪和丁斜楞的那些经历,稍一思索,逮住我所认为的重点问:
“你说的,那个前街姓徐的,叫什么名字?”
“徐天从!”
老头一拍大腿,用烟屁股点着我,“我跟你说,这个人我印象太深了。哎呀,这个老头子,从来都不跟街坊邻居多说一句话,也不掺和任何事。人邻居背地都喊他啥?喊他‘老虫茧子’!整天就阴不呲咧的,半死不活的……哎呀,我那时候是真不待见他!可是……”
磨刀老头话锋忽然一转,瞪眼看着我,并且竖起一个大拇指:“可就他办这事,我觉得他中!那天多冷啊?人别说下水了,脱光膀子都能冻成憨x。人家硬是不吭一声,硬是脱了衣服就往冰窟窿里跳,把小斜愣眼给摸上来了!你服不?不服不中啊,这就是人性,就是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