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哲不按常理出牌,现在明明在刘云威大捷的事,他非要扯到熊廷弼御敌不力上,这方从哲到底要干什么?
万历帝听方从哲如此也是眉头一皱有些不高兴,道:“黄尚书,对于方阁老的疑问,你可有话?有话尽管!”黄嘉善稳了稳心绪,道:“陛下、方阁老,自从国朝大败以来,辽东军力便已经遭到极大的打击,再加上辽东之地地广人稀,建奴又大部都是铁骑来去如风,那熊廷弼就算是有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辽东防务筹划得衣无缝。这不是熊廷弼不尽心,而是无能为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万历帝点了点头,道:“朕看黄尚书所言在理,方阁老还有什么疑问吗?”见万历帝不想自己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缠,方从哲心想:“也罢,本来也就没想找那熊廷弼的晦气,只是抛砖引玉、引出话题罢了。”于是道:“回陛下,老臣没有疑问了。”万历帝点了点头,道:“那方阁老以为,此次大捷该如何封赏有功将士?”
“戏肉来了!”方从哲心中暗道,然后缓缓道:“回陛下,在讨论封赏之事之前,老臣还有话。”
“阁老请讲。”方从哲看了黄嘉善一眼,见其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己,心中十分得意,道:“陛下,老臣以为此战刘千总力战建奴肯定是有功的,但是那建奴深入辽东腹地数百里,不去攻城略地、劫掠人口,而是跑去跟汉威营硬碰硬的干仗,这有些不合情理啊。”听方从哲一,万历帝也是一脸狐疑,便看向了黄嘉善,示意其解释一下。
此时,黄嘉善已经是满头大汗,心中早已将方从哲大骂了几十遍,见万历帝示意自己发言,便道:“启禀陛下,臣从熊经略那里得到消息,是东路军大战建奴之时,刘千总率领汉威营重创了建奴主力,那奴酋努尔哈赤怀恨在心,想要在刘千总离开辽东之前取其性命,所以才派了那两千正白旗铁骑前去袭击汉威营。”方从哲道:“按照黄尚书的意思,也就是这两千鞑掳之所以深入辽东数百里,都是因为刘千总的缘故了?是刘千总和汉威营将建奴吸引来的?”黄嘉善顿时哑口无言,急的汗珠不停的落了下来,哼哧了半才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方从哲笑了笑道:“可是老夫听到的就是这个意思。”黄嘉善愤怒地道:“如此来按照方阁老的意思,那刘千总和汉威营取得大捷不但无功反而有过了?”万历帝一听黄嘉善的话,脸色顿时一暗,冷哼一声便靠在卧榻上不话了。
方从哲知道此时万历帝已经生气,心知火候差不多了,便道:“老夫可没刘千总无功有过啊。击退鞑掳阵斩数百级怎会无功?”这回黄嘉善有些懵却了,结结巴巴的道:“那、那方阁老的意思是?”方从哲道:“陛下、黄尚书,老夫以为此战大胜刘千总有功,但是引来建奴刘千总又有些错。所以大功抵了错,理应嘉奖一番,但又不宜过重。老夫想到那汉威营此去四川路途何止数千里,营中钱粮不知是否足备,陛下不若就下旨多奖赏有功将士一些钱粮好了。”话一刚落,黄嘉善便明白了方从哲的意思:“敢情斩首数百级的大捷光给些银子就想了事?那可是七百四十级建奴首级啊!不就是担心刘云威又因功升了官,你方阁老的面子没处放吗?所以才在这里和稀泥,难道你一个人的面子比将士们的军心士气更重要?”想到这里,黄嘉善就道:“陛下,臣以为如若只给些银子,而没有加官升赏,难免会冷落了将士们的报国之心啊!”方从哲冷冷地道:“黄尚书的意思是朝廷的封赏没有达到预期,将士们就没有报国之心了吗?”
“你!”黄嘉善愤怒地道:“阁老这是在故意曲解!是在强词夺理!”
“好了!”万历帝喝道:“你们一个内阁首辅、一个兵部尚书,讨论这点事就能吵起来,传出去也不怕群臣笑话!”方从哲和黄嘉善互相瞪了一眼,连忙向万历帝认错。
万历帝思考了一下,道:“传旨,刘云威据敌有功,从内帑调拨白银五千两,户部调拨粮草一千石,用以嘉奖有功将士。”方从哲见万历帝采纳了自己的意见心中得意,道:“老臣领旨。”接着万历帝又道:“朕记得汉威营前往四川是走山东吧?”方从哲道:“回陛下,是走的山东一线。”
“那就将赏赐送到山东那边去吧,省的再往辽东送去白白耗费。”
“陛下英明,老臣这就去办。”而黄嘉善还想再争辩几分,却听见万历帝道:“都退下吧,朕乏了。”猫扑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