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边上都是如此,许明伟与许婉芯对视一眼,心中都涌起了一丝绝望。
眼见天色渐晚,众人没敢再多做耽搁正要继续赶路,突然一阵铁蹄声传了过来。
“家主不好!是战马的声音!”一旁的家丁队长惊呼道,这名家丁队长是营兵出身,所以能够听出战马奔驰的声音。
许明伟一听便有些慌了神,说道:“这、这也许是官军巡视呢。”
许婉芯焦急地说道:“沈阳城外都快变成修罗地狱了,哪里还会有官军巡视!”
于是,众人连忙进入这处荒村躲了起来,那五十名家丁都自觉的护住了许明伟父女和巧玲,纷纷手握刀、箭搭弦,戒备了起来。
没过多久,众人从残垣断壁中隐约望见,大约五六十骑建奴铁骑停在了村外,几个丑陋的鞑子正在众人停留过的地方查看着什么。
那名家丁队长见状大吃一惊,小声对许明伟说道:“家主,是建奴正白旗的鞑子,估计他们发现咱们留下的痕迹了。”
“啊!真是鞑子!”许明伟大惊失色,身体有些颤抖。
巧玲更是直接吓哭了,双手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许婉芯也是面色惨白,问道:“那咱们怎么办?”
家丁队长说道:“我等承蒙家主大恩无以为报,今日事已至此,我等在此抵挡建奴,家主和小姐赶快离开。”
许明伟几乎是绝望的说道:“鞑子都是骑兵,咱们的马车如何跑得脱?”
就在这时,村外的鞑子大声喧嚣了起来,突然十几个鞑子纵马冲进了村子。
家丁队长大吼一声:“留下十个人保护家主、小姐,其余的给我杀!”
四十名家丁在家丁队长的带领下呐喊着冲向了那十几个建奴铁骑,残破的村子瞬间杀声四起,家丁们与建奴绞杀在了一处。
剩下的十名家丁护着许明伟和许婉芯、巧玲急忙向后退去,朝着一处较为完整的院子跑了过去,五名家丁与许明伟三人一同退进了院子,剩下的五名家丁将院门关好,横刀挡在了门前。
此时家丁们都是步战,面对冲锋的铁骑本就吃了大亏,而且家丁手中的兵器多是柳叶刀、铁棍、短枪等民间兵器,根本就不是建奴虎枪、战刀的敌手,所以在厮杀中被建奴压制的死死地。
家丁队长已经身负重伤,奋力一击将一个建奴击退后,回望四周,发现身边的家丁只剩下二十多人了,而建奴只有三、四人被杀。
“哎,毕竟还是不能与军中的家丁相比啊。”家丁队长心中哀叹着。
就在这时,村外的建奴也杀了进来,家丁队长见势不妙,大声喊道:“顶住!顶住!杀啊!”
剩余的家丁与家丁队长一起怒吼酣战、至死不退,很快就被建奴的铁蹄淹没了。
望着满地的尸体,一个拨什库恶狠狠的骂了几句,然后望见不远处还有几个明人家丁守着一处院子,便下令放箭将那些家丁射杀。顿时飞矢如蝗,守在院子门口的五名家丁如同稻草人一般被射倒在地。
许明伟等人一直在注意院外的动静,听到门外的家丁一阵惨叫着倒在地上后,许明伟知道生机已绝了。
许明伟最后看了一眼自己心爱的女儿,决绝的说道:“婉芯,你要记住,你是总兵府的少夫人!是大明游击将军的妻子!”
说完,许明伟便招呼最后的五名家丁打开院门提刀冲了出去。
“老夫是原大明知府,今日杀胡卫国啦!”许明伟与五名家丁吼叫着冲向了数十骑建奴。
那拨什库阴冷的笑着,一挥手,是个建奴策马迎了上去,一阵刀光剑影之后,许明伟与五名家丁倒在了血泊之中。
拨什库就要带着部下进到院子里看看还有什么人没有,却见那院子竟然冒起了浓烟,几乎是转瞬之间大火便熊熊燃烧了起来,热浪迎面逼来整个院子已经无法接近了。
这时,许婉芯与巧玲手拉着手缓缓走出院门,看着数十鞑虏面色平静,没有丝毫的惧意。
建奴见到如此美貌的女子,都如同野兽一般嚎叫起来,就要策马上前。那拨什库见这两个明人女子先是点燃了院子,之后面对自己又丝毫不惧,心中有些迟疑,一挥手拦住了手下的躁动。
拨什库正要询问这两个明人女子的底细,只见其中一人开口说道:“我是大明武人之妻,大明文人之女,今日不幸遇胡,自当以命殉夫!”
说完,许婉芯便与巧玲手拉手,一同走进了熊熊燃烧着的院子,融入了火海之中。
“华夏传承数千年,历经劫难却能生生不息,纵然一时困顿,又岂是夷狄鞑虏能够动摇的!早晚有一天,我大明的虎贲、华夏的儿郎,会将尔等鞑虏尽数荡灭,再建华夏天威!”
那拨什库与手下呆呆的望着投身火海的两个明人女子,耳边传来了像是裁决一般的话语,心中竟是一阵颤栗:“明人要都是这样的话,大金真的有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