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旗见状拽了拽李林斌,摇了摇头,小声说道:“李大人,大事要紧!”
李林斌强压怒火,对着那分得拨什库吼道:“带路!”
分得拨什库也不恼,冷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请钦差大人上车。”
当夜,到达赫图阿拉的李林彬被安顿到了馆驿之中,连同随行的锦衣卫人等都被告知不得随意出入。
馆驿之外,建奴两白旗的士兵将馆驿团团围住,没有努尔哈赤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出入。
馆驿所在的整条街道遍布火把,照得犹如白昼一般,一队队的建奴士兵往来巡逻,森严戒备着,整条街道除了建奴士兵再没有别的人了。
李林彬站在窗前,看着建奴层层布防的架势,心中一阵后怕,暗道:“还好袁大人有先见之明,趁乱带着手下人逃掉了,否则就跟我一样被困在这里了。唉,也不知袁大人现在怎么样了。”
正想着,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屋内休息的张总旗立马起身,右手握住了刀柄。只见一名正白旗的建奴将领带着几名亲兵走了进来。
“李大人一路辛苦了,我建州卫地狭民疲,没有锦衣玉食献给天使,还请见谅了。”那建奴将领阴阳怪气的说道。
李林彬打量着眼前的将官,问道:“你是何人?”
“这是我大金的四贝勒,正白旗旗主。”一名亲兵说道。
“在下爱新觉罗皇太极。”
李林彬吃了一惊,稳了稳心神,喝道:“大金?!尔等这是要裂土建国了吗!”
“哈哈,李大人,咱们都是明白人,不要说些没有意思的话,本贝勒敬重你是读书人,也不与你为难,明日便回去吧。”
李林彬心念急转,暗道:“他这是在试探我!”于是一把夺过身边张总旗的腰刀,指着皇太极喝道:“大胆!你一个小小的胡族头领,竟敢藐视朝廷威严!想死吗!”
皇太极看着面前的李林彬,冷笑着没有说话。两人互相看着对方,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屋内安静异常。
“哈哈,是本贝勒失言了,李大人莫怪。”皇太极说道。
李林彬瞪着皇太极,愤恨的说道:“我奉劝贝勒谨慎言行、好自为之,你回去也转告都指挥使,明日沐浴净身,准备迎接圣旨。”
说完,李林彬将腰刀递给了总旗,转身望着窗外的夜景,说道:“不送!”
皇太极冷哼一声,便带人离开了。
张总旗待皇太极等人离开后,赶紧跑到门口左右望了望,确定没人偷听后将门关好,抹了抹汗,说道:“我的李大人啊,你可真是好胆啊!”
李林彬没有搭话,两腿一软就瘫坐在了椅子上,一张瘦脸毫无血色,大口的喘着粗气。
半晌,李林彬喃喃地说道:“要是老夫有命回去,这官就不做了,老夫要回老家颐养天年了。”
次日,赫图阿拉校场。
李林彬一行人一早被人带到了城中的校场,只见校场之中八旗精锐静静肃立着,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萧杀之气、血腥之气。
李林彬的心激烈跳动着,身后的张总旗等锦衣卫都不约而同的将右手握住了刀柄,紧张的看着四周。
众人一直来到校场中的演武台前,努尔哈赤一身甲胄正坐在台上,身边尽是两黄旗精锐。
李林彬心知此时绝对不能有丝毫的胆怯,否则不但自己一行人的性命会交代在这里,还会坏了辽东本就岌岌可危的局势。
于是,李林彬发起狠来,一口咬在舌尖上,钻心的疼痛消退了心中的恐惧,激发了心中的胆气。
李林彬带着众锦衣卫昂首走上了演武台,从张总旗手中接过了圣旨,双手高举过头,大声喝道:“奉大明皇帝敕令!奴儿干都司建州卫都指挥使、龙虎将军努尔哈赤接旨!”
努尔哈赤仿佛没听见一般,自顾坐在龙头椅子上看着李林彬一行,手指有规律的敲打着扶手,仿佛在欣赏一出戏剧一般。
李林彬见状气得满脸通红,双手举着圣旨僵在那里。
演武台上一众建奴旗主、文武官员顿时哄笑起来,对着李林彬指指点点,像是在看猴戏。
李林彬缓缓放下手,双眼瞪着努尔哈赤,仿佛要喷出火来,说道:“你是不打算接旨了?”
努尔哈赤闻言大笑了起来,说道:“朕听说你是个不怕死的文官,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啊。”
“混账!你一个边鄙部落的奴酋也敢枉自称朕!今日老夫就要了你的命!来人将这乱臣贼子拿下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