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上,露出几分头疼。
他仿佛从宋青小的问题中猜到了她的答案,却也不愿意胡言乱语骗她接下这个责任。
“不。”
宋青小摇了摇头,应答了一声:
“我愿意。”
“什么?”
她的这个答案出乎了东秦务观的意料之外,这个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十分平静的男人,罕见的露出几分吃惊之色。
“我愿意背负这个责任,守护神狱。”
“你想清楚了吗?”
他脸上的惊讶褪去,表情变得严厉,再三提醒:
“若一旦接下神狱,在没有找到下一个继承者前,你永远无法脱离,会被困锁在此地。”
“而这个继任者,并非随意可行,需要得到神狱的认同才可以。”
儒雅的男人紧盯着她,又问了一声:
“你真的愿意吗?”
这个合格的继承人未必会在短时间内出现,有可能她要等成千上万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到了她这样的修为,这片星域之中可能不会再出现能重创她的对手。
但有时真正能毁灭‘神’的,未必来自于对手,还有可能来自于她的内心。
东秦务观相信她有坚毅无比的毅力,也认同她的冷静、品性,在她来前,心中已经做好了她会犹豫再三,并最终拒绝的准备,却没想到她会一口答应。
“不要受眼前的诱惑所迷。”他善意的提醒。
神狱之主的地位确实诱人,可收获之后还有相应的责任——没有人比东秦务观更了解其中的煎熬。
若仅凭眼前的诱惑,草率答应下这份职责,最终可能会受到念力的反噬。
“我明白。”
宋青小感应到了东秦务观的好意,微微点了下头,露出淡淡的笑意:
“我不仅仅是受神狱所迷惑。”
进入大道境后,她已经隐约感应到了广阔的星域,明白东秦务观说的话并不是哄骗她而已。
神狱固然有好处,但正如东秦务观所说,也是一座困神的监狱。
将来她可能会像东秦务观一样,等待数千年,甚至上万年的时间,就为了等下一个合格的继承者。
“我知道这其中的责任。”她轻声的道,可是眼中却露出淡淡的期待、光芒与笑意:
“但无论是神狱还是这片星域之中,都还有我在意的人和事。”
她没有办法将他们放下,愿意留在此地,守着他们。
“我愿意守护神狱。”
守护每一个曾经帮助过她、爱护过她的人,守护万万千千像老道士、宋长青,她身边的阿七,以及像意昌一族这样,坚守承诺的人。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露出一丝温柔之意。
东秦务观到了此时,终于相信她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是草率而定。
他的眼中迸发出明亮的光芒,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欣喜。
“好。”他站立起身,振袖一挥。
话音一落的同时,屋子之中,突然出现了无数人的身影。
恶魔岛上满身血迹的工人,倒在周先生枪下的周雪莉;
逃离恐怖营中,曾被宋青小带着逃离亡灵峡谷的被捕人类;玉仑虚境中魂归故乡的意昌族人、品罗。
纯洁之心试炼中的修士、剑士以及精灵,还有无数次试炼之中,曾与宋青小有过往来的人们,一一出现在四周。
他们的脸上带着迷茫与不知所措,仿佛并不清楚为何会来到这里。
“各位,请评断神狱新的主人!”
他话说完的刹那,所有人脸上的迷茫消失,仿佛如同瞬间明白了什么一般,露出如梦初醒的神情。
“我同意!”
率先出声的,是老道士与宋长青,他们看着宋青小的脸,露出温暖的笑意:
“青小是个守承诺的人。”
“我也同意!”紧接着说话的,是年迈的修士,他抱着巨大的魔法书,微微上前一步,略有些激动的向宋青小行了个礼:
“宋,你本来就是我们的信仰之神。”
剑士想说的话被他抢先,只能呐呐的道:
“我也是。”
“宋小姐!”
品罗欢喜的与她打招呼,迫不及待的向她汇报自己这些年的表现:
“我现在留在九龙窟内当导游,向全国各地的游客们介绍九龙窟内曾发生过的事,洗刷加诸于意昌先生等人身上的污名。”
他听从了宋青小的建议,不忘自己的初心:
“我时常向大家提起你呢。”
“我同意宋小姐成为神狱之主!”
身披大氅的意昌上前一步,以手压胸,向宋青小行了一个礼。
他看上去七十来岁,脸颊消瘦,额间戴一发饰,身披黑氅,显得威严而又尊贵。
“宋姑娘,感谢您相送之恩,我与我的族人,已经回到了家乡。”
他们一族终于实现了传承数万年的心愿,最后一支族人的魂灵回到了过去,得到了真正的安宁。
“您重承诺,讲义气,我与我的族人由衷的感激,我愿意奉您为主,听您的调令。”
他的身后,族人无声的上前,表达着对宋青小的支持。
工人们以及逃亡者在这些人面前嗫嗫不敢出声,却都表示支持。
周雪莉以一种爱怜的目光望着宋青小,她的态度不言而喻。
“他们同意你成为神狱之主,愿意代表神狱,接纳你成为新的主人。”
东秦务观的脸上,露出笑意。
随着他话语声响起,那些曾经出现的人影,又逐渐的散去。
而在这些人一一隐去之后,有了他们的承认,宋青小发现自己与神狱之间本来就紧密的联系更加的亲近。
扩大的神狱相连每一个神狱的世界,她神念所到之处,可以自由来去。
她的意识铺盖至神狱的每一个界面之中,体内的力量完全融化,悄无声息的进阶。
大道之境!
六千多年后,这片星域终于迎来了自东秦务观之后,第二个大道境的强者。
东秦务观的脸上,露出松了一大口气的神情。
他看着宋青小接过神狱这个责任,并与之融为一体,逐渐等她完全融合,最终笑了一声:
“六千年了……”他叹息着:
“我终于可以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