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蕴神色一变,当即站定了,冷声道:“道上哪位朋友这么客气,来了打声招呼就是了,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时间好似回到了几分钟之前,几个人影缓缓从巷子里走了出来,其中一个是个瘦高个儿的中年人,一脸桀骜不驯,嗤笑道:“这可不是你们谢家的地盘,我胡双想来就来,还需要跟你打招呼?”
他这话显然也没有把白家放在眼里。其实六宗的人都是心如明镜,神州六派的人来得这么巧,怕也是早有图谋。
白镇岳是个暴脾气,冷笑道:“我们白家和你们神州六派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眼下你们不请自来闯入鸿蒙里镇可别怪我们待客不周!”
胡双一脸嘲弄,刚想呛他两句,却被身边的人拦住了。这人五十来岁的年纪,头发胡子已是花白,很是沧桑。其气质却是十分文雅,朝白镇国一拱手,微微笑道:“白三哥有礼了,在下翠影楼苏谅,三十年前有幸见过老大哥一次。”
他话头一转,看了看白秀,看似对几位宗老说,实际上却是对所有人道:“此次我等不请自来实是冒犯,但此事事关整个修行界,却也只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十年前劫生一役,修行界死伤无数,而那恶徒至今却仍是逍遥法外。
鸿蒙白家向来是修行界执牛耳者,我们也不敢怀疑当初几位的决定,只是那些死去的人何其委屈。如今上至神州六派,下至三山六道,众志成城排除万难来的这里,便是想跟他讨个说法。”
也就是这时候,终于体现出白家弟子蜗居鸿蒙镇的弊端了,久安难以思危,有人哪见过这仗势,听他说他们根本不是冲着白家来的,不由有些埋怨。
“这本来就是他一个人闯下的祸事,凭什么要我们整个白家为他背锅,既然他们是为了这事而来,那边把他交给他们,让他们赶紧离开吧!”
白澈闻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也太忘恩负义了吧,白秀为了你们考虑来考虑去,结果你们自己就把他卖了!”
可惜这样想的人不在少数,很快他们的声音便见他的怒喝湮没了:“就是就是,之前听他和那姓谢的谈话,怕也是他得罪了人家才牵连我们白家……”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这样连白桡也沉不住气了,刚站起身,却见白秀朝他摇了摇头。
这当然是白秀早就预料到的局面,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起来,很快在苏谅几人身后发现了向云生,她正焦急地看着他,眼中闪烁着惊恐,或许是他身上的伤吓到了她。
白秀突然有些移不开自己的视线,他不知道这一眼到底是不是永别,但这次或许该轮到他不辞而别了。
他转头看向苏谅等人:“我的事的确跟其他人没有关系,只是……我可以跟你们走,但就怕有人不答应。”
他有些遗憾地看向谢宁蕴,后者早就怒不可遏,对几人道:“什么事都讲个先来后到,我谢家可不是那么好惹的,奉劝诸位想好了再做决定。”
苏谅却是一笑:“谢公子别被他挑拨了,此人诡计多端,怕是想驱虎逐狼,让我们先斗个两败俱伤,倒不如先合作,让他计划落空再说。”
谢宁蕴没好气道:“你们想合作,结果一上来就杀了我好些人,怕是想先给我来个下马威。”
不过他到底没有失了理智,便对苏谅道:“那你们到底打算怎么做?先让他取出混沌之印,然后我们再各凭本事争夺?”
苏谅一抚须:“正合我意。”
白秀心中一叹,两人当真肆无忌惮,不说谢宁蕴,苏谅却也是连掩饰都不掩饰一下了,看来双方都是对混沌之印志在必得。不过这也恰恰说明,他之前果然一点也没有猜错。
他心里不由生出几分疯狂。
蛰天也好,参与那个计划的人也好,一直以来都把当作棋盘上的棋子任意摆放,可李坎说得对,他不是什么重要的棋子,只是一条狗,而狗被逼得急了可是会咬人的。
他们想得到混沌之印,那他就偏不让他们如意、什么蚂蚁、什么计划,都让它们见鬼去吧!
谢宁蕴自是不知道白秀心中所想,见苏谅和他达成了一致,忍不住道:“走吧,夜长梦多,可不只是我们在打它的主意。”
苏谅却是神秘一笑:“我们大可不必亲自前往天水之门,要想解开混沌之印的封缄,在这里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