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的困扰,他只能呆在自己的房间,哪里也去不了。
而他的两位哥哥正处于叛逆期,在外面疯玩的时间远远大于在家的时间。
更何况,他当时已经察觉到了,虽然他们有意掩饰,但还是无可避免地表现出对鬼眼的恐惧。
他不想让他们为难,故而总是有意地选择独处,有他们陪伴的机会并不多。
后来还发生了一些事,从那以后,他几乎没有和其他人接触过……
当然,这并不包括白晏。
那时候他能做的只有两件事,一件是跟着白晏修习重灵法偈和白家御灵术,另一件事就是听她讲那些云诡波谲的过往。
白晏又不肯多讲白家的事,所以方悬翦的诸多事迹,便成了他最多听到的故事。
白晏讲方悬翦当年如何厉害,年纪轻轻就已精通方家四部至深绝学,几乎要力压方纯钧,成为方家第一位女性家主;
也讲她和明月岛少岛主明诲起如何珠联璧合,堪称修行界侠侣典范,令人无比艳羡;
讲她如何豪迈,周游神州,见多识广,天底下几乎没有她不知道的事。
不一而足。
方悬翦的逝去,是白晏说得最多的。
每每谈起,她总是无限唏嘘。
某种意义上讲,白秀对方悬翦的死没有及时地怀疑,多多少少也是受了这段经历的影响。
而在之前,从白幽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几乎难以相信,另外那个阴阳怪气的女人就是他姑姑口中的女中豪杰,让无数人倾倒的方悬翦。
那么眼前这人会是方悬翦吗?
虽然从身量上看,对方并非女子,但方悬翦精通幻心影之术,以术易容的水平想来也是极高,他看到的并非就是她真正的面貌。
所以他追了过来,想寻求一个答案。
他定定地看着那人仿佛有些眼熟的背影,沉声唤道:“阁下可是方前辈?”
对方仍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白秀正要追问,却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动,那是门扣被拨开的声音。
她要走?
她为什么这时候想走?
是不愿意见他,还是想带他去另一个地方?
诸多念头一闪而逝,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门吱呀一声便被眼前这人打开了。
刺目的阳光照了进来,白秀只觉得眼前骤亮,紧接着,灼烧般的剧痛在他眼中爆发开来。
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
直到现在,白秀才明白此人的用意,她停在那里不过是想引诱他过去罢了。
这是一招专门针对他的招数。
对方不仅知道他的底细,对鬼眼也很熟悉,是方悬翦的可能性似乎又增加了几分。
有一点让白秀有些意外,从少有的几次接触来看,她对他似乎抱着莫名的敌意,虽然他们还未有过正面冲突。
“无论如何,一定要追上她,不然她可能会因为自己行踪曝露而隐匿起来,那时候再想找她就难了。”
他下定了决心。
眼中刺痛无比,白秀倒没有因此乱了分寸,他从口袋里抽出镇魂束缠在眼间,同时不退反进,手上破魔之刃一荡,借着刀风便追了上去。
然而就是这几秒钟的空当,这个疑是方悬翦的人已经没了踪迹。
白秀不熟悉地形也不敢乱追,只得暂且凝神查探,看看能不能捕捉到对方的灵力波动。
不过他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一来,就之前的情况来看,她似乎是在有意地隐藏自己的灵力波动,不论用弩箭袭击他,还是后面的逃跑都没有使用灵力,现在就更不用想了。
二来,如果对方真是方悬翦,以他目前的能力,完全没有勘破她潜行的可能,就算她躲在他眼皮底下,估计他都发现不了她。
“大意了。”
白秀一收破魔之刃,不由叹了口气。
他将手轻轻覆在眼间,也依然难以减缓那尖锐的灼烧之感。
他有些无奈地开口道:“我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恐怕这几天真地什么也看不见了……”
如此一来,被她利用这弱点溜走了不说,他想从地下室那暗门中寻找线索恐怕也无从下手了。
如果让白澈帮忙,只会让他二哥也卷入这场福祸难料的事端中,这是白秀不愿看到的。
他遗憾道:“等眼睛恢复了,再去一探究竟吧。”
现在他最需要做的还是先确定他到底在什么地方,也好下次过来查看。
“眼下光线如此之强,想来是晌午时分,这个时间外镇其他地方都很热闹,断不该如此安静,所以这里是——”
略一推测,白秀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位置。
它原本是鸿蒙外镇管理者办公用的一栋小楼,后因办公区更换,这里早就荒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