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然道:“不是你还有谁,难不成我在问我自己?”
“我……我没事。”白秀哑然失笑,轻轻摇了摇头。
明诲初迟疑了片刻,又说道:“那我问你,你之前到底做了一个什么样的噩梦?让你……”
让你那么难过。
最后这一句,她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
白秀实在不知道她好端端地为什么要问这个,怔了一会儿,不以为意地道:“是一个很混乱的梦,我也记不清了,估计是梦到了小时候的事吧。”
“小时候的事……”
就单方面而言,明诲初其实早就认识白秀,自然听说过很多关于他的传闻。
再联想到自己,她心里难免生出几分同病相怜之感。
她看了看白秀,低声道:“那时候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她的思绪渐渐陷入了回忆,缓声道:“其实我还有个弟弟,唤作诲宁,比我小几岁,小时候我们非常要好,可惜后来……
我真地特别憎恨那一天,它让我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也让我流离失所,漂泊如浮萍。”
白秀有些过意不去,他随口说的一句话,却让她想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他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斟酌好一会儿才道:“我们要往前看,那些过去了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想你的亲人也一定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是啊,都过去了。”明诲初点点头,旋即嘲弄道,“等我得到劫生天里的力量,我倒要看看那些曾经冷落井下石的家伙们会作何反应!”
白秀没有说话,其实这样的明诲初,才是他最开始认识的明诲初。
是啊,明诲初终究是明诲初,她便如一柄剑,锐利的锋芒将斩杀所有挡住她去路的人。
他心里终于做出了决断。
“我们的方向真的没有错吗?”明诲初回过神来,看着前方延伸开去的河道,忍不住问道。
他们走了将近两个小时,然而这河道好似没有尽头,她迟迟看不到出口在哪。
“应该不会。”白秀回头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道,“这河道没有岔路,我们没有理由会走错。”
明诲初提出了自己的猜测:“会不会又是什么幻阵?”
白秀安抚一笑,说道:“白冢离里镇距离颇远,我们走了这么久也是情理之中,别担心,我们再往前走一走,若还是这样,就另作打算。”
明诲初倒也没有起疑心,无奈道:“眼下只能如此了,只是夜长梦多,我们下来这么久,也不知外面会不会出什么变故。”
说完这话,她心里便生出几分庆幸。
幸好之前她没有因为一时心软留那名白家弟子一命,不然等她回到上面,招待她的恐怕就是六宗的天罗地网了。
她向来我行我素,杀人灭口的事也没少做,从来不会有这样的顾虑。
但不知为何,面对白秀的质问,她莫名有些心虚,这才鬼使神差地顺从了他的要求。
好在她醒悟得及时。
没错,白秀不知道,其实那时候明诲初暗暗在那人身上下了一道绝煞符。
虽然当时他还有一线生机,但最后绝无活命的可能。
她并没有觉得她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她见过太多的例子,有时候斩草不除根,到头来只会害了自己。
更何况,她已经对白家人动了杀机,反正都是杀,杀一个、杀两个又有什么区别?
明诲初正胡思乱想,白秀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她询问地看了过去。
白秀指着不远处,故作惊讶地道:“前面好像是个岔路口。”
明诲初心中一动,当即将一道符咒点燃了。
借着符咒微弱的光亮,她果然看到前面的河道出现了一条支流。
两人对视一眼,当即加快脚步朝那边走去。
等到了那岔道口,明诲初又燃了一道符咒,这下他们终于将这里的情形看了个一清二楚。
眼前的河比之前要宽阔得多,也幽深得多,往北走是上游,因为河床坡度较大,水流有些湍急。
而另一边的支流也毫不逊色,河水喧嚣着朝东南方向奔流而去,也难怪他们还没靠近,白秀便先听到了动静。
“哪个方向才是通往白冢的?”
明诲初只在意这个问题。
白秀打量了一番,说道:“这支流应该不是去白冢的路,看走向,它径直穿过宿灵河下方通到外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