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五十左右,身穿青衫的男子就被带了过来,此人明显有点不适应这里的气氛,尤其是那崭新的审讯椅,打开盖子的铁娘子,还有堪称琳琅满目的其他各种刑具,看得他走路都明显有些腿软,不时擦一把头上的冷汗。很显然他基本上都能明白这些东西用途,尤其是那正在试验的审讯椅下面,还有几个锦衣卫在塞木炭呢,几个尖利的三棱刺都烧得有些发红了。
“生员见过爵爷!”
他小心翼翼地行礼说道。
“你是秀才?”
杨庆意外地说道。
说话间这家伙还在玩着手中的梨花杵。
随着他转动手柄,这件崭新的刑具就像绽放的花朵般缓缓撑开。
“生员虽进过学,但才疏学浅一直未能再进一步,只能弃学从商,跟着亲友来扬州贩盐为生!”
江国茂擦着冷汗说。
作为一个商人,他的头脑还是足够清醒,此物既然在这里,那肯定也不是什么玩具,那造型明显是可以插进身体某处的,然后杨爵爷这动作也展示了插进去以后干什么,他现在甚至隐约感觉到自己的某处有些疼了。
“说吧,你想检举什么?”
杨庆满意地说道。
“生员检举山西商人张氏,常年在扬州收购粮食,以贩运山东为名,走私至辽东补给建奴,且不只是张氏一家,其他山西籍商人亦多涉于此。此辈无视朝廷律法,走私资敌遂使建奴数十年间为患大明,乃至于攻入直隶山东,杀戮我大明无数百姓。正是依靠这走私贸易,那些沾满我大明百姓鲜血的金银,皆入于晋商之手,成就其富可敌国,生员久读圣贤之书,明忠奸之分,实在无法坐视其继续逍遥法外,故此甘愿冒险出首。”
江国茂说道。
“此事当真?”
杨庆问道。
“千真万确。”
江国茂说道。
“但没有物证啊!”
杨庆说道。
“此事易尔,张家有两艘海船即将从松江启程北上,其目的地乃是辽东之盖州,船上尽皆松江之米,只要将其拿下,船上有张家伙计,然后严刑拷打自然会招供,这样物证人证就齐全了。另外据生员所知,张氏历年走私的账簿,皆在其妾室之手,若能以雷霆手段查抄张家,抢在其烧毁之前拿到,他们也就无从抵赖了。而且张家只是参与走私的晋商之一,若能撬开张氏之嘴,那扬州之晋商多半都逃不脱,此辈在扬已逾两百年,个个都积累得家财万贯……”
江国茂像个奸臣一样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本爵乃为国执法,难道是为了抄家吗?”
杨庆义正言辞地喝道。
“生员胡言乱语,请爵爷恕罪!”
江国茂赶紧说道。
杨庆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并不会介意的,然后他低声问道:“你估计一下这些家伙全抄了的话,大概能抄出来多少现银?”
“这个,晋商喜欢把银子运回老家装在大缸里埋地下,故此其家财只有部分在扬,但此辈非只盐业和粮食贸易,扬州的钱庄,当铺之类亦为其所把持,若真得将其一网打尽,再将其产业官卖,那么千万两可得,此辈商铺皆获利丰厚,民间商人多欲得之。”
江国茂说道。
“有这么多?”
杨庆愕然道。
“若无千万两,生员甘愿领罚。”
江国茂说道。
“那咱们就得好好计划一下啊!”
杨庆阴险地说道。
扬州盐商资本估计三千万,西商与徽商各占一半,这是在本地流通的,并不是这些家伙藏在老家的,所以估计个一千万并不算多,尤其是这些年西北持续战乱,盐商们赚的钱估计也没来得及运回老家。
那这就足够让崇祯下定决心了。
真要把晋商一网打尽,肯定会闹出大乱子的,在扬州搞出民变之类事情绝对不可避免,原本历史上郑元勋就是死于西商和徽商的斗争,他是在高杰围攻扬州期间试图调停,结果被乱民以卖扬州的罪名群殴而死。但实际上是西商首领的扬州兵备道马鸣录在幕后操纵,而马鸣录则与史可法一起死在扬州,最终以清军血洗扬州结束了双方的斗争。
战后的扬州盐业就直接没西商的事了。
重新回到这座城市的徽商完全掌控扬州盐业。
这时候杨庆也想起这个江国茂是什么人了,他就是十全老狗时代扬州盐商之首江春的曾祖,从他儿子江演开始到江春,江家三代盐商首领,十全老狗南巡之时,江春甚至与别人合伙,一次向其捐献白银一千万两。
(弘光朝岁入六百万,这是国榷记载史可法给弘光算军费时候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