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上去摸一摸。
杜作云问云苏,“怎么这时候回来了?你外公呢?”
云苏道,“他在京城,监督松漠岭的建城情况。”
杜作云道,“真要迁都?”
云苏道,“嗯。”看着他,又说,“我回来,一是带暮雪拜祭先祖,二就是问一问你们,要不要在新都定居。”
杜作云还没应话,杜夫人就笑着道,“松漠岭如果真成新都了,我们倒很乐意去那里定居,毕竟那个地方我可是向往了好久,原先都有制令,不能去看,等新都建好,我就能好好看一看了。”
云苏笑道,“松漠岭虽美,却不及琼州的。”
杜夫人道,“当然了,家乡是最美的。”
云苏唔了一声,颇为赞同,笑着说,“那我就让户部给你们留一处地。”
杜夫人毫不客气地承了这话,“好。”
杜莞丝却道,“我不搬,我就住琼州。”
杜夫人看她一眼,没应她话,也没管她,心想,到时候你成了亲,该随你夫君走,你夫君去哪儿,你就要去哪儿,哪能由你任性?
云苏特意来询问,这是好意,她就算不住,也要承了这份心意。
杜作云跟杜夫人的想法是一致的,是以,杜夫人应话后,他也没反驳,问了云苏一些别的事情,还谈论了一会儿各地门阀军们的消灭情况。
杜作云不知道带领十三飞骑的人是段萧,但云苏知道,韩廖也猜测出来了。
虽然宋繁花在场,但谈及这件事,云苏并没有躲避,把如今山河的各地情形如实地说了,说罢,他道,“应该很快就会结束了,往后云王朝的土地上不会再有割据势力。”
宋繁花一直事不关已地坐着,听到这里,她很是关注地问,“还要多久?”
云苏微微一顿,看着她。
宋繁花问,“还有多久,那些人会回来?”
云苏垂下眼,说,“不知道。”
宋繁花气闷,“你刚都说了,很快会结束,这很快到底是多快,几月几年还是几天?”
云苏扯了一下唇,默默地抬头看她一眼,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很久没看她了,她好像瘦了,又好像更白了,可身子是圆润的,此刻带着不满的眼神瞪着他,这眼神让他想到了她的嚣张、她的狠戾、她的冰冷以及她之前毫不掩饰的恨意,目光在她脸上滑行,逗留很久,视线触及上她的唇,他立刻别开眼,喉结滚了滚,几欲忍住将她揉进怀里的冲动,拼命压下嗓间的灼热,冷淡地说,“战场情况,瞬息万变,我确实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结束。”
宋繁花咬了咬唇,哼一声,不再说话。
云苏刚给杜作云赐了地,没给姚宴江赐地,姚宴江就不依他了,云苏笑着说,“有你的份,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新都,你自己挑选。”
姚宴江高兴地说,“这才是兄弟。”
云苏笑了笑,又问韩廖要不要地,韩廖说,“要啊,新都一迁,那里就是寸土寸金啊,我为什么不要?”又看向宋繁花,说,“你也挑一块地。”
宋繁花张嘴就想说不要,韩廖先一步道,“你大哥应该很有兴趣在那里开宋氏分号,免费拿地这种事,你不要,回头他得教育你。”
这其实不是韩廖最想说的话,韩廖想说,你那么讨厌云苏,不趁机狠狠赚他一笔,岂不亏大了?你一向不让自己吃亏的,这次是傻了吗?皇都一迁,那里的地多金贵,你出身富商之家,难道不懂?不单要,还得多要。
宋繁花负气的话收回来,可能也想到了这个,出口说,“那我也要一份。”
云苏眉头一挑,看着她说,“没你的份。”
宋繁花气噎,凶狠地瞪着他。
云苏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半晌,低垂下眸光,看向她的肚子,浅笑道,“虽然你没资格了,但你儿子有,我会为他准备最好的地方。”
宋繁花摸着肚子,极为防备地盯着他,怒道,“不稀罕。”
云苏道,“你不稀罕没关系,他稀罕就行了。”
宋繁花觉得云苏这话是话中有话,他在打她儿子的主意?
宋繁花眯了眯眼,忽然捂着肚子站起身,对杜夫人说,“伯母,我有点儿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杜夫人立马关心地问,“怎么了?不舒服就先到房间里躺一躺。”
姚宴江也连忙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杜莞丝瞅一眼云苏,站起身,扶住宋繁花,对杜夫人说,“娘,我先送繁花回去。”
杜夫人想留宋繁花,可看宋繁花捂着肚子,一脸难受的样子,本来想说叫个医生进来看一看的,但话还没出口,秦暮雪也站了起来。
云苏蹙着眉看宋繁花的侧脸,但她的脸被长长的发丝挡住了,他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是真的不舒服?还是不愿意再呆着?
杜作云见秦暮雪也出来护着宋繁花往外走了,她就不再出声。
又坐了一会儿,到了中午,几个人去吃饭。
吃罢饭,云苏没滞留,让墨砚去找秦暮雪,他自己先回了苏府,进到玉京阁,他没进主院,而是去了宋繁花曾经住过的那个小院。
虽然苏府的主子们都去了京都,可苏府的管家还在,府里的佣人们也都在,院子被打扫的很干净,一尘不染。
云苏看着这个小院,想着宋繁花当时住进来的情形,嘴角勾了一丝无奈的笑,或许那个时候,他就不自知的喜欢上了她,不然,他当时是极想杀她的,可看她从合欢楼上跌了下去,他竟是慌张的想也没想就奔下去救了她,救了她就算了,还把她带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养伤。
云苏觉得自己那个时候肯定被鬼附身了,不,被另一个早已被宋繁花吸引住的云苏控制了思想。
他在这个小院里晃了一圈,又在宋繁花曾经睡过的那张床上躺了一会儿,墨砚带着秦暮雪进了府。
云苏出来,问秦暮雪,“中午在宋府吃的饭?”
秦暮雪道,“勉勉强强被款待了一顿。”
云苏问,“宋繁花怎么样了?”
秦暮雪看他一眼,笑道,“没事,就是不愿意再看你,谎称身体不舒服,一出杜府她就活蹦乱跳了。”
云苏闷闷地哼一声,心里特不是滋味,但他什么都没再说,问秦暮雪累不累,要不要先休息,晚点再带她去宗祠,秦暮雪说先休息再去,云苏便依了她,把她带到他的主院,让她睡他的卧室,他去让人准备拜祖之事。
睡觉起来,所有拜祖相关之事都准备好,云苏就带秦暮雪去了,在宗祠呆了很久,出来,云苏就带着秦暮雪在苏府里逛,一个一个的院子给她介绍,走到合欢楼前,他顿住了,半晌后,他道,“我是在这里出生的。”
秦暮雪一愣,“啊?”
云苏道,“我娘也是在这里成亲的。”
秦暮雪抬头看着那高楼,似乎是有点年月了,她本来想说,这楼看上去很气派,也很漂亮,但还没来得及开口,云苏已经抬步,往楼里面进了,秦暮雪只好跟上。
云苏把秦暮雪带到他出生的那个房间,一进去,入目的全是小孩子的玩意,小孩子的床,小孩子的鞋,小孩子的衣服,小孩子的玩具,很大的房间,全是小孩子的穿用和玩的,这是显露在面上的,那些被装在衣柜和储物柜里的,不知道又有多少。
秦暮雪踏进去,伸手摇了摇一个拨浪鼓,又从地上拿了一把玩具剑,又拿了一件小衣服,看了看,摸了摸,笑着说,“这里全是你用的东西?”
云苏道,“嗯。”
秦暮雪砸舌,“好奢侈,我小时候都没这么多玩具,也没这么多衣服。”
云苏笑了笑,伸手拉开一面衣柜,从衣柜里翻出了一件虽然年代很久却依然鲜亮很有奢华感的小棉袄,“这是我生下来的时候穿的第一件衣服,我娘说,这衣服是我太姥姥亲手缝的,里面的棉是最好的棉,放十年二十年都不会发霉变腐,很保暖,也很健康。”
秦暮雪接过来摸了摸,确实极为舒服。
云苏将衣柜的门关上,把这件衣服叠好装进了一个精致的纸面软盒里,然后,拿着盒子出了门。
晚上,吃罢饭,云苏就带着秦暮雪出门了。
秦暮雪看一眼他亲手拎着的礼物盒子,知道他要去哪,去干什么,就没多问。
来到宋府,云苏让墨砚去敲门。
门敲了,很快就有人来开门,开门的不是别人,是常安。
常安将门拉开,看着立在门外的人,那一身雍容华贵气质,他一愣,在云苏轻轻一瞥的目光里瞬间回神,立刻松开手,上前见礼,“王爷。”
云苏挥了一下手,示意起身,然后不等常安进去向主人家通报,他直接一跨门槛,进去了。
常安立马拐头将门锁住,跟上。
走进院中之后,云苏道,“你家六小姐住哪个院?”
常安说,“南院。”
云苏道,“带路。”
常安顿时就犹豫了。
云苏眯眼,冷冷地睃着他,“怎么?让本王自己找?”
常安即刻摇头,“不敢。”
云苏哼一声,扭头对秦暮雪道,“你今日进她的院子了没有?”
秦暮雪说,“进了。”
云苏道,“你带我去。”
秦暮雪看一眼常安扎下去的头,想着他是极不愿意带云苏去的,即便带去了,回头宋繁花肯定得训斥他,就只好当这个恶人,带云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