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似乎并不重要,“我、我可以走了吗?”
“原来你到棋山是为了洗去万魔卷外面的尘封,你不敢去牙山洗剑池,只好去棋山找杜防风,他有一瓶洗剑池的水。”左流英清楚了一切,“异史君教给你一些稀奇古怪的妖术,因为……吃了你的腿,他心情很好。”
飞跋呜呜地哭起来,他隐藏了异史君教他妖术的记忆,可自己的腿被吞掉的记忆还在脑子里,他被吓哭了,“我是可怜的小妖……求求您,放过我吧”
“你希望有朝一日去找异史君复仇。”左流英对半妖的哀求无动于衷,“你还想成为大妖、巨妖,将曾经欺负过的妖族全都踩在脚下,你想尽情地吃人肉,你觉得那是世上最美味的食物。”
“我……我不记得了,我全忘了,求您了……”飞跋伏地痛哭,他的确不记得那些暗暗过的誓言。他将它们都存在噬骨虫体内,全被道士夺走了,“让我带走它,我就要它,什么都不要,真的,我什么都不要……”
飞跋一个劲儿地磕头乞求,好一会才停下来,因为左流英再没有说话,“左道士?”
秃子呆板得像是木雕。
“左道士?”飞跋又叫了一声。还是没有得到回应,他慢慢站起身,一跳一停,逐渐接近头颅。
“您……这是放我走啦?”飞跋与头颅面对面,相隔不到三尺。
秃子仍然不开口,藏在头里的那颗干瘪的魔族心脏突然闪了一下。
飞跋一愣,伸出颤抖的手臂,想要将亮的小东西摘下来,就在这时。远处突然响起雷鸣。飞跋习惯性地一哆嗦,扭头望去,四周尽是参天古树,什么也看不到。可是各种各样的响声持续不断,震动整片森林,树身上的苔藓大片大片地脱落,露出斑驳的树皮。
“打起来了?”飞跋脸上的疑惑渐渐变为惊喜。原地转了一圈,远处的声音越来越响,“打起来了。打起来了!道士们管不了我,我……我……”
飞跋太激动了,几乎说不出话来,望了一眼慕行秋,响声如此剧烈,道士也没有动,“你是好人,可你只把我当成虫子,从来不相信我是妖皇后裔,我现在打不过你,证明不了什么,等着吧,我有万魔卷,再见,人类,再见,到时候我会让你大吃一……”
飞跋转过身,自己先大吃一惊:停在空中的头颅正在冲眨眼。
“你在唠叨什么?”秃子一脸的莫名其妙,他从来就不喜欢飞跋,对他满怀警惕,“咦,这不是小秋哥的卷轴吗?怎么到了你手里。”
飞跋差点又要跪下求饶,可是很快反应过来,这颗头颅虽然看着怪异,但是不会法术,自己无需害怕,“这是我的,一直就是我的,妖皇遗物就该归皇裔所有,我……”
“你是小偷!”秃子冲上来,对着半妖的喉咙就要咬,飞跃急忙腾出一只手,抓住头颅的髻,现对方的力量居然不小,于是拼尽全力将他甩出去。
飞跋再不犹豫,跳行几步,拣起地上的木腿,来不及安装,就当拐杖使用,慌张地向巨响的反方向逃去,“我的,就是我的。”他一边大步行走一边自语,“我是妖皇后裔,我要当万魔君王……”
秃子兜了一圈,追了上来,这回他不再开口提醒敌人,而是像从前在荒野林捕猎一样,贴着地面前进,到了飞跋脚下,一跃而起,咬住了半妖右手里的卷轴,死死咬住。
飞跋促不及防,卷轴险些脱手而出,急忙扔掉木腿,双手抓住卷轴,奋力摇动,恼怒地大叫:“松开,你这个怪物,这是我的!”
秃子只剩下头颅,大部分力量都集在中两排不完整的牙齿上,无处着力的时候显得很软弱,一旦咬住,就是死也不松口。
飞跋狂怒了,他害怕异史君和妖族,害怕道士与人类,但他不怕一颗少年的头颅,双手甩动,将头颅向最近的古树砸去,“去死!”
轰的一声,地面剧烈地震颤,飞跋不由自主地抬头观望,一团云雾从头顶的高空中掠过,上面影影绰绰地站着许多道士。
嘶啦,就在飞跋一愣神的时候,秃子撞在了树上,却没有碎裂,而是将卷轴撕成了两半,一半在他嘴里,另一半在飞跋手中。
“不!”飞跋的心也跟着碎了,他的这一声引来头顶云雾的注意,数名道士从天而降,他在一瞬间做出决定,伏在地面,手脚并用,带着一半卷轴向森林深处逃去。
秃子感到头晕,可嘴里仍然死死咬着卷轴的一端,他不知道飞跋已经跑了,以为还在争抢过程中,大口将卷轴吞下,不管入嘴的是什么材料,也不管它有多重要、是否有害。
接连的巨响震落了大量树叶,终于有一片压住了停在半空中的蜡烛。
慕行秋醒了过来,正看到三名道士落到地面,三名梳着环髻的乱荆山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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