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极端挑剔的性格,这也不对,那也不行,不走上七八家客店不会点头。
快要半个月了,他还是没有提出任何提升内丹的方案,好像已经将这件事给忘掉了,一入繁华之地,他就将耳目鼻口献给了“鉴赏”之道,在路上见到略显脱俗的女子,他会夺过缰绳,驱驴跟随,直到从众多的俗气当中分辨出女子独有的清香,才肯罢休。
秦先生有一只了不起的鼻子,远远超出他的法术实力。
新皇京提防一切会法术的人,城门楼的墙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箓,还有大量纸符在附近飞舞盘旋,能够敏锐地探测到各类法术的存在。
慕行秋的实力高出符箓师太多,能够轻易避开成群符箓的监视,秦先生比较麻烦,他从来不以修行为要务,只是随着时间推移,自动恢复一些魔力,满打满算也只相当于吞烟六七重的境界,慕行秋施展的唯一法术,就是掩饰秦先生的特别之处。
两人顺利进城,没有受到怀疑,守城的符箓师们更关注天空,而不是地面。
进城没走多远,秦先生就被自己的鼻子带走了。时值盛夏,街上行人摩肩擦踵,空气中充满了灰尘与汗味,秦先生却在这一片气味的沼泽里嗅到了独一无二的清新花香,不由自主地动了动了鼻翼,多吸进一点空气,微微点头,从慕行秋手里抢过缰绳,催促小驴循香追人,即使撞到行人也不在乎。
他的鼻子比监控全城的符箓还要敏锐。
慕行秋只能无奈摇头,紧紧跟在后面,向被撞到的行人道歉,好在秦先生鉴赏有度,只要能远远见到那人的背影也就满足,从不逾矩半步。
对此秦先生自有一番道理:“惊鸿一瞥方能余韵无穷,音容笑貌尽我描绘,真要看个仔细,只怕会大失所望。”
慕行秋可没有闲心关注这种事情,他也在看、在听、在嗅,目的与秦先生全然不同,城内居民绝大部分都是普通人类,魔种对他们几乎没有影响,这是一片巨大的荒漠,魔种不屑于也很难立足。
让慕行秋意外的是那些随处可见的符箓师,他们当中不乏强者,许多人兼学了自然道法术,一点不比洪修会的修士弱小,可他们没有全体入魔,至少有三成符箓师的心境仍与正常人无异。
最奇怪的是,入魔者与非入魔者相安无事,双方似乎都没察觉到彼此间的不同,这种情况在其它城镇里都没有,那些地方的符箓师几乎全体入魔,只有最低等的符箓师部分幸免。
这种情形不可能是偶然,皇京城里大概有人察觉到了魔种的法术,因此采取了一些防护措施,挡住了魔侵的攻势,不知为何,魔种没有对这些未入魔者下手。
慕行秋心中多了一点希望。
秦先生的这一次跟踪比往常都要久一些,那股与众不同的香味若有若无,却从未中断,吸引着他穿街过巷,优美的背影倒是不少,没有一个是这香味的主人,秦先生倒不失望,兴致反而逐渐高涨,时不时抬起手臂,用细长的手掌在鼻下招一下或是向外扇两个,将香味与其它的俗味分离。
秦先生相貌威严,不苟言笑,这时的样子却有几分痴心疯的意思,引得路人侧目,慕行秋对此并不在意,他担心的是秦先生会不小心施展法术,引来符箓的注意。
可秦先生的确不习惯法术,他孜孜不倦地追寻,全凭自己的感官,没有动用任何法术,法术与慕行秋,都被他遗忘了。
终于,在一条僻静的小巷里,秦先生停下了,身后的主路上行人如织,这里却阒寂无人,墙根处生长着簇簇野草。
“你看到了吗?”秦先生问。
“嗯?”慕行秋从不参与秦先生的游戏,没看到香味的主人。
“看上去有些眼熟,真奇怪,我应该没有见过她。”秦先生通晓古今、行走幽明,这时却露出一丝迷茫神色。
慕行秋立刻警觉,施放一道极轻微的务虚幻术,向四周扩散,很快,幻术迎上另一道完全相同的幻术。
慕行秋知道这是谁了,只是奇怪她为什么会在此时此地出现。
龙魔特有的欢快声音在慕行秋脑海中响起:“察形之镜还在监视我,你不要再往前走了。”
“你不是去找拔魔洞的破绽了吗?”慕行秋也以幻术作答。
“我试过了,没用,除非找到道统的拔魔洞法器,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所以就跑来皇京帮你管些闲事。我就猜你会来这里,而且不会施展法术,所以这几天一直在城门口等着。”
“发生了什么事?”
“应该说这事已经发生很久了,咱们再不出手相助,只怕辛幼陶和熏皇后都有性命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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