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弃的孔青珩没顾忌徐宗望脸上的尴尬,又补充道。
“什么?”
闻言,徐宗望眼睛一亮。
“耍无赖。”
孔青珩耸了耸肩,哂笑道。
相比于前面说的那些,这大概是他最最没用的“长处”了。
在长安时,碍于元璐长公主府的颜面,他平日里也有所收敛。但无论前阵子放狗咬范子健,还是和突厥使臣多普禄胡搅蛮缠,抑或在任魁的刀下嬉皮笑脸……一次次无赖耍下来,在当时那一瞬的目的,倒确实是都达成了。
说起来不好听,用起来,倒是格外的得心应手。
“白郎君,依某看,你这‘长处’倒是不错。”
出乎孔青珩意料,徐宗望的表情不仅没有失望,反而微微颔首,见孔青珩面露不解,还慢声解释道:
“所谓江湖,自然鱼龙混杂,有人武功奇高,有人毒功无双,有人号称医死人肉白骨……无论如何,行走江湖,总归有个倚仗。依某看来,郎君这份耍无赖的本事若用得好了,大概也能保命。而方才郎君提到的掷骰熬鹰……兴许也能发挥奇效。”
“至于郎君不通武艺,此次随某离京的二十六人,皆是心腹,届时某会安排其中半数随在郎君左右,应也万全。”
徐宗望说得有条有理,又是六扇门的总捕头,江湖上的老油条,他说的话,由不得孔青珩不信服。不过……
届时,是什么意思?
他们要分道而行?
孔青珩一脸问号。
他当然不会以为离了京,自己还是那个可以颐指气使的长乐县侯,他加入六扇门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来耍侯爷威风的。
只是,如今他对江湖尚且陌生得紧,没了徐宗望这个领路人,他自个儿踏足江湖,和掉进大海的小虾米有什么分别?
“三日前,某送往府上的卷宗,不知白郎君可有谙熟于心?”
瞧见孔青珩眼底的疑惑茫然,徐宗望轻声问道。
“都看完了。”
孔青珩点头。
“韩家为何遭人灭门?”
忽然,徐宗望发问道。
“齐州日月门首徒楚狂人的爱妻林月,乃魔教中人,身份曝光后,遭武林人士围堵,终力竭身亡。因练功出差正在韩家养病的楚狂人得讯后,叛出师门,提剑饮遍千人血,将当日参与围杀的武林人士屠戮殆尽。
而死在楚狂人剑下的那些人的亲属,不敢与日月门为敌,迁怒当日将楚狂人治愈的韩神医,故蒙面相约把韩家血洗。”
“错!是因为韩家有江湖久不出世的《离人经》,韩神医医治楚狂人导致内功损耗需要闭关,被人趁机暗算,而血洗满门只是掩盖目的的手段。”
“韩家唯一生还的人是谁?”
“韩家幼子韩孟然,事发当日,因好玩与仆役更换衣物溜去集市,故而避过此劫。”
“韩孟然的生辰年月?”
“这……某不记得了。”
孔青珩摇了摇头。
那些卷宗,密密麻麻的,枯燥而乏味。
而他自从幼年大病初愈后,见着连篇累牍的文字便极易头痛。
若不是六扇门的人在将卷宗送上门时,反复强调事关重要,他硬着头皮,哄骗自己当话本儿看,根本就没法看下来。